第252章 凉的是舍不得的温度

她穿米白色针织衫,怀里抱着个深棕色笔记本,封皮用金线绣着“李咖啡记忆补遗”,在晨光里闪着暖光。

“早。”她走过来,鼻尖冻得微红,“齐伯说你在拆酒车,我猜你需要这个。”她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字迹是她惯常的小楷,“2023年4月7日,小忘在社区摔了膝盖,哭着要‘不疼的酒’。你调了杯加了蜂蜜的热牛奶,说‘这是勇敢酒’。他喝光后抽抽搭搭说‘真的不疼了’,你笑起来时,眼角的褶子像朵花。”

李咖啡盯着那行字,喉咙发紧。

他伸手碰了碰纸页,像在碰什么易碎的东西:“小忘……是住在302的男孩?”

“是。”雁子指尖顺着字迹摩挲,“你忘了,但他上个月还问我‘咖啡哥哥什么时候来教我调勇敢酒’。”她合上笔记本,拉着他往城墙走,“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沿着城墙根慢慢走,燕子在每处石凳、每棵老树下停步。

在第三座石凳前,她停住脚,石凳边缘有道浅浅的划痕——是去年暴雨夜,他为她挡落石时,手表刮出来的。

“你在这里,把我的痛变成了你的痛。”她仰起脸,阳光穿过她的睫毛,“当时我疼得掉眼泪,你却笑着说‘我替你记着,等你好了,我再还你’。”

李咖啡望着她的眼睛,忽然伸手捧住她的脸。

他的掌心还带着刚才埋酒瓶的土腥气,却暖得烫人:“那……我能借你的记忆,活一阵子吗?”

雁子的睫毛颤了颤,覆上他手背的手指微微发颤。

她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那里的心跳声透过针织衫传过来,一下,两下,像敲在他骨头上:“不用借,我给你。”

“守心会”的老茶馆里飘着茉莉花茶的香。

齐伯扶了扶老花镜,敲了敲桌上的搪瓷杯:“今儿是最后一次集会。‘遗忘酒’的酒车拆了,残液也流进暗渠了。”他按下老收音机的播放键,沙哑的录音混着电流声淌出来——

“明儿还得给娃做饭。”是奶奶的声音,带着点陕西话的尾音,“酒这东西,喝下去是忘事儿,可醒了还得记着该记的。”

老味抹了把眼角:“最深的遗忘,是为爱留下力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