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雁子的指尖在贴片上悬了三秒,像被烫到似的缩回。
月光漫过杯底,金属贴片泛着冷光,像颗扎进肉里的刺。
她从随身小包摸出指甲刀,轻轻撬开杯底的胶层——贴片背面果然粘着微型卡槽,和社区监控用的录音设备同款。
。
她把卡槽插进手机,录音文件跳出来时,屏幕亮得晃眼。
第一声是咖啡机的嗡鸣,接着是李咖啡的声音,尾音像沾了糖霜:雁子,我不怕你忘了我......她按了暂停键,指节抵着额头——这语气太熟悉了,像极了三年前山火夜,老陈背着她在火场里跑时的低语。
那时火星子劈头盖脸砸下来,他的后背烫得惊人,却偏要侧过脸说:别记疼,雁子,往前看。
手机在掌心震动。
她点开驴友群,老陈的新消息顶在最上面:明晚八点视频会议,标题《我们被谁记住了?
》。配图是张手写标语,墨迹未干:记忆即暴力。
她盯着两个字,突然想起上周老陈在群里转的帖子——《当记忆成为监控:我们是否该警惕过目不忘者?
》,当时她只当是讨论社会新闻,现在想来,每句引述都精准得可怕。
她翻出聊天记录,逐条往上划。
老陈三天前转发过吴妈孙子的升学喜报,配文:吴姐说这分数够上交大了,可我总想起去年冬夜她蹲在社区门口说的那句你走那天,我没说原谅雁子太阳穴突突跳——那句是吴妈对着亡夫遗照说的,当时她值夜班路过,无意识复述给了李咖啡听。
更早前,老陈引用过王大爷抱怨养老金的碎嘴,引用过刘婶说小两口又吵架了的嘀咕,全是她曾在群里闲聊时提起的只言片语。
他在收集我复述的话。她对着屏幕喃喃,后颈泛起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