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雨停之前,别松手

西槐巷的青石板还泛着水光,雨珠顺着砖墙缝隙往下淌,在燕子胶鞋边溅起细小的泥点。

她攥着平板的手沁出薄汗,屏幕上老酒馆-无人撤离的红色标记刺得眼睛发疼——暴雨预警前她明明挨家挨户确认过,李咖啡当时靠在门框上晃着调酒杯,说我这老房子比城墙还结实,现在倒好,整个巷子都转移了,就剩他的酒馆亮着危险红。

叮——电话接通声惊得她指尖一颤。

听筒里没有人声,只有规律的滴答,像极了暴雨夜房梁漏水的动静。

雁子喉结动了动,突然想起昨夜值班时做的噩梦:浑浊的水漫过酒馆门槛,李咖啡站在二楼窗口冲她笑,手里还举着那只总擦得锃亮的龙舌兰杯,下一秒整面墙就塌进了水里。

她猛地挂断电话,胶鞋在青石板上碾出刺耳的声响。

路过老井时,水面浮着半张湿透的明信片。

雁子脚步顿住——那是李咖啡常用的牛皮纸材质,边缘被水泡得卷起,露出底下模糊的钢笔字。

她蹲下身,指尖刚碰到水面,波纹就把字迹揉成一片蓝,像极了他调酒时在杯壁晕开的酒渍。骗子。她小声骂了句,起身时裤脚沾了泥,却顾不上擦,攥紧平板往巷子深处跑。

老酒馆的木门虚掩着,门环上还挂着没摘的防汛沙袋。

雁子撞开门的瞬间,混着木头霉味的风扑了满脸。

阁楼传来吹风机的嗡鸣,她顺着吱呀作响的木梯往上爬,每一步都踩得楼板咚咚响。

李咖啡背对着她半跪在地板上,褪色的旅行箱敞着口,吹风机正对着箱底的旧布吹。

他听见动静回头,发梢垂下来遮住眼睛,却遮不住手里那张泛黄的乐谱:雁子。

你知不知道——雁子的话卡在喉咙里。

她看见他膝头摊开的旅行箱,箱盖内侧贴着张旧照片:穿碎花裙的女人抱着婴儿站在老井边,背景里的双生槐才到她腰高。

那是李咖啡?

她突然想起他说过,奶奶总说你娘走得早,可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母亲的模样。

我昨晚翻阁楼,发现这箱子卡在房梁上。李咖啡关掉吹风机,乐谱边缘还带着潮湿的卷角,箱底压着这个,标题是《长安夜雨》,1987年写的。他指尖轻轻抚过署名林晚秋我妈叫林晚秋,对吗?

奶奶从来没提过。

雁子的过目不忘突然翻涌——三个月前社区整理老档案,她见过1987年的住户登记册,确实有林晚秋的名字,住址写着西槐巷17号。

她蹲下来,和他平视:我梦见你被水冲走了。声音轻得像叹息。

李咖啡愣了愣,突然笑了,眼角泛着水光:所以我得把该找的都找出来。他把乐谱递过去,你看,谱子最后有段批注:给小豆子,等雨停了,带你去城墙根听鸽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