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会议室的空调嗡鸣着,孟雁子的汇报声被切割成细碎的片段。
她站在投影仪前,激光笔的红点在失忆老人陪伴计划的进度表上跳跃,余光却总瞥见吴妈攥着保温杯的手指——那双手今早刚在她办公桌抽屉里翻出半盒没拆封的胃药,现在正一下下叩着会议桌沿,像在敲某种暗号。
第三季度重点是建立情感联结数据库......她的声音突然卡住。
吴妈举着手机晃了晃,屏幕亮着李咖啡朋友圈的截图,碎玻璃和血珠在会议室冷白灯光下格外刺眼:小孟啊,你最近脸色差得很,是不是晚上还去爬山?
空气里有瞬间的静默。
马姨的老花镜滑到鼻尖,正好接住雁子骤缩的瞳孔:老酒馆那小伙子手都炸伤了?
我家隔壁王婶说,见你上周三半夜在城墙根蹲了俩钟头——你们俩......别太较真。
孟雁子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记得上周三雨停时是凌晨两点十七分,李咖啡的未接来电显示在00:14,而她蹲在城墙砖缝里找他掉落的银戒指——那枚刻着字的戒指,此刻正躺在她左胸口袋里,贴着心脏跳得发烫。
吴姐是关心我。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激光笔地掉在地上。
投影仪的光斑扫过吴妈手机相册,她眼尖地瞥见自己的身影:在终南山半山腰给独居老人采药,在回民街帮李咖啡收摊时被路灯拉长成细瘦的影子,甚至上周二在便利店买创可贴的监控截图——日期时间精确到秒。
散会时,吴妈把她堵在茶水间。
消毒水的气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对方的手虚虚搭在她肩膀上,像在按一只随时会炸的爆竹:主任觉得你心理负荷大,建议暂时调岗去后勤。
我们是为你好,小孟,你最近太钻牛角尖了......
用关心当刀,也算暴力。雁子后退半步,后背撞在微波炉上。
她想起昨晚整理李咖啡聊天记录时,发现吴妈三个月前加了他微信,验证消息是小孟的同事,想多了解她——原来不是巧合,是场蓄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