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的阴雨把朱雀社区浸得透凉。

小周踩着梯子修通风口时，橡胶手套刚扒开积灰的砖缝，指尖就磕到个硬物——是只拇指大的玻璃酒杯，边沿还沾着凝固的酒渍。

孟姐！他踮脚抽出第二只、第三只，雨水顺着帽檐滴进后颈，这夹墙里......怎么埋了这么多空杯？

孟雁子正核对防汛物资清单，笔杆地断在指缝间。

她抬头时，小周已抱着五只酒杯站在门口，水珠顺着工装裤往下淌，在地面洇出个深色的圆：技术科说要登记，主任让您过去一趟。

主任办公室的百叶窗没拉严，雨丝斜斜飘进来，打湿了茶几上的酒杯。

老陈蹲在地上用放大镜看杯底，镜片上蒙着层水雾：秋意冬蛰，和老李调的酒名一个样。

可社区明文规定——主任捏着保温杯，杯壁上的水珠滚进指缝，公共区域不能私藏物品。

老陈突然直起腰，后颈的皱纹里还沾着灰：先拍个照留档。他掏出手机时，镜头晃了晃，有些东西，拆了就拼不回来了。

照片是在午休时传开的。

吴妈端着刚熬的绿豆汤路过技术科，瞥见电脑屏幕上的酒杯，瓷碗砸在地上：这是违规堆放！

万一墙塌了砸到人，谁负责？她扯着围裙角冲进主任办公室，白发被雨打湿后贴在额角，必须立刻封堵通风口！

主任揉着太阳穴按内线：小周，带水泥来夹墙。

孟雁子站在走廊尽头，看小周提着水泥桶往墙缝里填。

雨雾里，最后一只酒杯被埋进灰浆，她摸出手机，相册里还存着去年冬至的照片——李咖啡蹲在回民街的路灯下，咬着桂花糕笑，糖霜沾在睫毛上。

那晚她在值班室待到十一点。

台灯晕开的暖光里，窗台上突然多了只酒杯。

酒液浑浊得像被搅乱的星河，杯底压着张纸条，字迹被雨水晕开半角：明天，我想见你。

她指尖抚过纸条，喉咙突然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