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双人逃亡通道

穹顶炸裂的巨响震得耳膜快要穿孔,沈观已经拎着阿蛮软得像没骨头的身体转向塔心。灼热气浪掀飞他鬓角碎发,余光里白鸢的骨锯翼正发出牙酸的骨裂声,那对从脊椎里撬出来的黑骨头展开时带起血珠,锯齿上挂着的皮肉碎屑还在往下掉,跟刚啃完生肉似的。

沈观的吼声被第二波冲击波拍回喉咙里,脚下地砖突然崩成碎块,深不见底的竖井跟张着嘴的恶鬼似的等着吞人。他下意识揽住假尸的腰,后心突然挨了记狠推, 白鸢的骨翼擦着他肩膀掠过,带起的风里混着血腥味,这女人下手比追来的狱卒还狠,是怕他抢了逃生路?

两人跟被扔垃圾似的砸进黑暗。

井壁压根不是砖石,覆着层蠕动的暗红丝线,像无数根凝固的人血辣条贴在墙上。沈观指尖刚蹭到丝面,尖锐痛感顺着指骨窜进太阳穴,眼前猛地炸开刺眼朱红 ,是当年在御衡司签的死刑令,案犯的血溅在纸上,晕得跟朵烂牡丹似的。

别碰! 白鸢的警告带着喘息,额角冷汗顺着下巴掉,她的骨翼死死抵着井壁减速,骨锯尖划过血蚕丝的瞬间,她闷哼出声,指尖蜷得能掐碎石头,刀锯台的冷光、铁链勒进手腕的疼,真实得像在重播噩梦。

血蚕丝。 沈观借着坠落的微光看清那堆玩意儿,故意把 俩字咬得跟嚼玻璃似的,被剪的红线残骸,碰了就得当众扒黑历史。 果然,白鸢侧脸瞬间绷紧,这女人分明门儿清。

白鸢没搭话,骨翼突然剧烈震颤,骨锯狠狠扎进井壁的血蚕丝里,发出指甲刮黑板的刺耳声。两人下坠速度骤减,沈观低头瞥见井壁上的金属喷嘴,每隔几米挂一圈,喷嘴下凝着的银灰色霜状物,跟冰箱里冻了十年的过期牛奶似的,透着寒气。

骨髓井,剪刀枢纽的润滑油道。 白鸢声音压得极低,骨翼骨节泛白,看着都替她疼,每 6 分钟喷次资本冷却液,比外卖小哥送餐还准时,沾到就背上高利贷,越挣扎债越重,上次有个狱卒被溅了点,直接被利息压成了肉饼。

沈观刚想调侃这设定够缺德,身下突然传来 的闷响。他赶紧把阿蛮的假尸往底下一垫,借着反冲力滚到一边,这假货够沉,不然他这腰得摔断。抬头时正撞见白鸢收骨翼,黑色骨节跟花瓣似的收拢,就是 上沾着血,看着渗人,后背还崩开几道新伤口。

两人隔着阿蛮的 对峙,空气里除了血蚕丝的腥气,全是没说破的敌意。沈观手按在孽镜上,镜面烫得跟揣了个烙铁,这女人身上的天域气息浓得呛人,绝对不对劲。白鸢的骨锯已经半展开,锯齿对着他胸口的星罚印记,眼神跟要剜肉似的:御衡司的狗?

沈观没接话,只摩挲着孽镜冷笑 ,先活着爬出这鬼地方,再算总账不迟。

你是谁? 沈观先开口,声音里带着惯有的冷硬。他的拇指摩挲着孽镜边缘,镜面反射出白鸢苍白的脸,以及她背后尚未完全愈合的骨翼伤口,那伤口的形状很奇怪,不像是战斗造成的,倒像是被强行切割后又缝合的。

白鸢嗤笑一声,骨锯又展开半寸:这话该我问你。御衡司的星罚味都快溢出来了,是来抓我回天域受审的?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压抑的杀意,当年就是御衡司的人把她绑上刀锯台,那些人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

沈观眼神一凛,刚要催动孽镜,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血蚕丝。尖锐的痛感再次袭来,眼前闪过案犯跪在他面前磕头求饶的画面,那人的额头磕出血来,嘴里反复喊着 我没有罪。他猛地收回手,胸口剧烈起伏,差点就触发了回忆展示。

白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骨锯缓缓收回。她也感受到了血蚕丝的威慑,方才沈观碰线时,她的眼前也闪过判官宣读罪状的场景,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脑海。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血蚕丝在这,谁先动手谁先丢脸。

沈观冷哼一声,却也放松了握镜的力度。他知道白鸢说的是实话,血蚕丝能强制公开最疼痛的记忆,若是他的冤案记忆被泄露,别说完成任务,恐怕当场就得被地狱的冤魂撕碎。而白鸢显然也有不能示人的过往,从她方才的反应来看,那段记忆比死更让她痛苦。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目光在空气中交锋,像两把互相试探的刀。沈观注意到白鸢的嘴唇有些干裂,额头上渗着细汗,显然维持骨翼消耗极大;白鸢则发现沈观的左手一直护着阿蛮的假尸,那 的手腕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你带着具假尸做什么? 白鸢突然问,试图打破僵局。

沈观瞥了她一眼:引开追兵。倒是你,骨翼是天域的改造技术,却藏在剪刀塔,到底是什么身份?

白鸢眼神闪烁,刚要回答,井壁上的金属喷嘴突然发出 的声响,喷嘴口开始凝结银灰色的液体。

冷却液要来了! 白鸢脸色一变,还有 30 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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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3,沈观的指尖已经感受到了空气里的寒意。资本冷却液的气味越来越浓,那是一种混合着铁锈与腐烂的味道,闻着就让人头皮发麻。他快速扫视四周,井壁光滑,除了血蚕丝外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白鸢也在急着寻找生路,骨翼再次展开,却因为刚才的消耗而微微颤抖。她知道冷却液的厉害,上次有个狱卒不小心被溅到,瞬间就被债务锁链缠成了粽子,最后活生生被利息压得魂飞魄散。

就在这时,沈观突然凑近白鸢,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这里有一扇检修门。

他的话音刚落,身前的血蚕丝突然剧烈蠕动起来,暗红色的丝线纷纷向两边退去,露出一道粗糙的混凝土门,门上还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白鸢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语言成真的力量,这是拔舌地狱的秘术!

拔舌地狱的逃犯。 白鸢眯起眼睛,语气里充满了警惕。拔舌地狱的罪犯都是些擅长说谎的家伙,他们的话半真半假,最是危险。

沈观没有回答,上前一把扯断铁锁,推开了混凝土门。门后是一条狭窄的电缆夹层,里面堆满了老化的电缆,空气中弥漫着灰尘与臭氧的味道。进来。 他回头看了白鸢一眼,语气不容置疑。

白鸢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越来越近的银灰色液体,最终还是跟着沈观钻进了夹层。刚进门,身后就传来 哗啦啦 的声响,冷却液像瀑布一样喷洒下来,溅在门外的血蚕丝上,发出 的腐蚀声。

夹层里一片漆黑,只有冷却液的微光从门缝里透进来。沈观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外面冷却液流淌的声音,手指依然按在孽镜上。白鸢则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骨翼收起,双手抱在胸前,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拔舌地狱的秘术,不是谁都能用的。 白鸢先打破沉默,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观笑了笑,黑暗中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和你一样,活下去。不过在那之前,得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系统派来的清除者。 他的语气带着嘲讽,毕竟,能在剪刀塔活到现在的,没一个简单角色。

白鸢嗤笑一声:彼此彼此。御衡司的卧底,带着孽镜混进地狱,又想搞什么阴谋?

两人的对话再次陷入僵局,空气中的敌意又浓了几分。就在这时,电缆夹层的深处突然传来 的声响,像是水滴落在金属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