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推开议事厅的门,油灯还没点。屋里只有从窗缝透进来的光,照在长桌一角。她走到墙边,拿起炭笔,在地图上东境、南郡、河谷三地连成的圈外,又画了一道线。
脚步声由远及近。彼得走进来,肩上还搭着巡哨用的皮甲。他看见地图上的圈,停下没说话。
“你来了。”艾琳放下笔,“我让守望角登记了老赵带回来的消息。现在该让大家知道情况了。”
彼得点头:“人都在路上,等轮岗结束就到。”
“好。”艾琳看着地图,“不能再一个人想下去了。方向得一起定。”
人陆续进来。八个骨干围坐长桌两侧,有猎户、铁匠、药草婆子,还有两个负责粮仓记账的妇人。没人说话,都等着艾琳开口。
她站在地图前,手指敲了敲那三个被圈住的地方。
“东境、南郡、河谷,三地农奴暴乱。税仓被烧,收税官死了,连城堡都被围。”她说,“这不是小动静。联军撤退整齐,不是打不过,是被人叫回去的。”
铁匠抬头:“意思是……贵族自己乱了?”
“对。”艾琳说,“他们顾不上我们了。至少眼下顾不上。”
药草婆子皱眉:“可万一这是陷阱呢?故意放消息,让我们松懈?”
“我也想过。”艾琳说,“但老赵碰到的商队状态不像假的。马累死两匹,人快撑不住,话里细节也对得上。再加上这几天敌营毫无动作,说明他们确实抽身了。”
彼得终于开口:“就算消息是真的,也不能高兴太早。民变能撑多久?一旦贵族腾出手,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我们这种‘不服管’的村子。他们会杀一儆百。”
艾琳看向他:“所以我们就一直缩着?等他们哪天想起来,再带大军压过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彼得声音沉下来,“我是说,现在最要紧的是稳住村子。修墙、挖坑、存粮、练兵。趁着外面乱,把底子打好。这才是活路。”
铁匠附和:“我也觉得先别动。外面越乱,越不能往外走。谁知道那些起义的人靠不靠谱?搞不好比贵族还狠。”
有人点头。桌上气氛偏向保守。
艾琳没反驳。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纸,铺在桌上。是这几日巡逻记录的汇总。
“过去十天,北岭野径出现五组陌生脚印。林缘夜间有火光闪动两次。东谷水源哨发现上游漂来破布,上面沾着黑泥——那是矿坑才有的土。”她一条条念,“这些不是巧合。有人在查我们。”
屋内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