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沟脸的也扯出一个刻薄的笑:“邪魔外道,根基被废,装死呢这是!”
熊奎得意地收回手,舔了舔厚嘴唇,眼里的嘲弄几乎要溢出来,他继续往前走一步,几乎和沈沧澜脚尖顶着脚尖。他用一种居高临下、仿佛施舍的口吻,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附近竖起耳朵的人都听清:
“废物就别再这儿碍眼了。” 他伸出手指,对着沈沧澜心口那块被灰布衣衫盖住、却仿佛依旧在无声搏动的位置,随意而轻蔑地指了指,“挖了就挖了,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儿。真那么宝贝你那点邪门歪道的东西?”
他咧着嘴,牙齿在渐渐暗淡的天光下闪着森白的光,慢悠悠地吐出最后一句,像是朝柴堆里泼了一瓢油:
“有本事……让你那‘宝贝’再出来蹦跶蹦跶啊?给师兄们也开开眼?看看是不是真的……被洛长老当垃圾一样给扔了!”
沈沧澜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滞!然后轰然倒流,冲上他僵硬冰冷的面庞!
“挖了”……
“当垃圾一样扔了”……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钩的毒刺,狠狠扎进他被冰寒压制的心口,扎在那块剧烈挣扎着要暴起伤人的血晶上!
草!草!!草!!!
一股炽烈到几乎把他灵魂都点燃的狂怒和无法形容的极致羞辱,混杂着对心口那邪物的恐惧、对自身处境的绝望、还有一丝被彻底看穿踩进泥泞的疯狂,形成一种歇斯底里的混乱风暴,在他被寒意冻结的识海里轰然炸开!
意识深处,那血晶最后留下的烙印——那个扭曲如天符的血色印记,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如同被唤醒的魔神之眼!一个冰冷、嗜血、充满了无尽毁灭欲念的嘶哑咆哮声直接在他魂海响起!那声音直接无视了耳边的喧嚣:
弑——师——则——活——!!!
嗡——!!!
洛云归留下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坚固的心神防御烙印,在这内外交加、源自血脉和极端情绪共振的猛烈冲击下,瞬间被撼动!如同堤坝被无形的巨锤凿中核心!一道比之前所有裂纹都更宽、更深、几乎贯穿整个冰寒封印的恐怖裂隙,骤然在沈沧澜的心脉壁垒上撕裂开来!
一股微弱却无比狂暴血腥的邪念,如同决堤的魔气,瞬间从那封印裂隙中弥漫出来!
这一刻,沈沧澜一直死死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
充血赤红、近乎兽化的眼睛,猝然直视着熊奎那张凑得过近、写满得意和恶意的脸!
熊奎正打算欣赏对方崩溃恐惧的快意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从未在任何人眼中见过如此纯粹的、几乎要化成实质火焰焚烧一切的东西!那眼睛里没有了人该有的情绪,只剩下一片熔岩地狱般的血红!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晚了!
唰!
一道细细的、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的冰蓝色火线,如同毒蛇的信子,毫无征兆地从沈沧澜刚刚抬起的右拳指缝间迸射而出!那火线没有惊人的温度爆发,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极度阴寒和邪异气息!
速度!快逾闪电!
距离!几乎为零!
熊奎脑子里一片空白!野兽般的本能让他浑身的汗毛根根倒竖!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动作!
噗嗤!
一声轻微得如同鱼刺扎破熟透果皮的声响。
那道冰蓝色的细小火线,精准无比地撞在了熊奎丹田气海上方一寸之处!
不是撞,更像是融化、穿透!
小主,
护体罡气如同纸糊!覆盖着厚实肌肉的肚皮毫无阻滞!
熊奎只觉得一股子凉透骨髓的寒气瞬间钻透皮肤肌肉,直接没入他的丹田深处!像是一块干透的坚冰,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夯进了他赖以爆发的力量源穴!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仿佛万载冰川压顶又瞬间将一切生机焚烧殆尽的古怪撕裂感,猛地从那寒气爆开的位置炸开!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猛地撕裂了黄昏寂静的空气!
熊奎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迎面砸中!两百多斤的庞大身躯竟然双脚离地,像一袋被猛力甩出去的破麻袋,轰然向后倒飞出去!直直撞向他身后那两个目瞪口呆的同伴!
“砰!咔啦!”
先撞上水蛇腰的吊梢眼!那人像根枯枝被高速行驶的马车碾过,发出清晰的骨裂声,惨叫着被撞得打着旋儿横飞出去!
紧接着,熊奎巨大的身躯又狠狠砸在阴沟脸身上!两人滚做一团,撞碎了演武场边缘一截本就风化严重的矮石栏杆!碎石乱飞!
现场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演武场巨大的空地上,横着三个生死不知的人。熊奎倒在碎石堆里,身体像触电般剧烈地抽搐着,大张着嘴,眼珠惊恐地凸出眼眶,惨绝人寰的嚎叫已经变成了破风箱般的嗬嗬漏气声,小腹被击中的地方,一层肉眼可见的白霜正迅速蔓延,透过破碎的衣物缝隙,甚至能看到冰蓝的诡异寒气沿着肌肉纹理向上侵蚀!他脸色瞬间变得青黑交加,额头、脖子上凸起的血管暴跳着、泛出刺眼不祥的紫黑色!整个人的精气神肉眼可见地颓靡下去,像是被瞬间抽干了血液的牲口。
“呜……”旁边那水蛇腰吊梢眼蜷缩着,脸白得像死人,捂着明显塌陷下去的胸口不住呕血,血沫里带着黑色的细碎冰渣。骨头茬子刺破了皮肤白森森地戳出来。
阴沟脸也摔得不轻,鼻梁断了半边歪着,污血糊了半张脸,阴鸷的眼神里只剩下被巨石砸中般的惊骇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