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三皇子咂摸了一会儿,无奈一笑道:“运气?”
“臣曾闻一典故,古时愚公移山,见门前太行,王屋二山挡路,立志移山开路,让子孙后代直达山南沃土。他率家人日夜凿石运土,寒暑不辍,哪怕智叟劝其“山高万仞,人力难撼”,仍坚信“子子孙孙无穷匮,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谁知越凿山,越惊动地脉,两山本是上古神龟背负的镇地之石,愚公蛮力挖凿,竟让神龟躁动,山脉暗中移位,反而将山南沃土推得更远。待他子孙三代耗尽心力,抬头望去,终点不仅未近,反倒隔着更宽阔的沟壑。
后有隐者点破:“途有顺势之道,非蛮力可通。山挡路,或绕、或架、或寻径,独不可逆其性而强为。所谓努力,当辨方向、顺规律,若执迷一端,南辕北辙,越拼越远矣。”
三皇子眼中泛起浓浓的迷茫,秦渊这话何意,难不成是告诉他,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无用功,越努力,反而距离终点越远?若想得到,反而要顺其自然?
六皇子皱眉,提高音量喊道:“三哥想什么呢!喝酒!”
姜凌岳骤然回神,笑着朝秦渊点了点头道:“很不错的典故。”
六皇子冷笑道:“我倒觉得这愚公精神可嘉,秦侯,你是当世的智者,难道不知也有人定胜天这个说法,若不努力争取,到头来一场空。”
“六殿下所言甚是,臣自知少了些见识,刚才只是将这个典故说出来博大家一乐,当不得真。”
二皇子笑而不语,只是一味的品尝美食喝酒。
三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举杯道:“今天这酒喝的真有滋味。”
九皇子惬意的靠在木柱上,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在那个高度,自然难明不同高度的权衡。恰如这道蛋糕,外层酥皮要烤得薄如蝉翼,内里馅料需煨得绵密无渣,连撒上去的糖霜都要筛三遍,才能如雪似玉。
火候差一分则焦,糖度多一厘则腻,食材鲜度稍减便失了本味,就连搅拌的力道都要拿捏得恰到好处。这可不是蛮干就能成的,也不是靠运气能碰出来的,需辨食材之性,顺烹饪之理,步步契合分寸,方能成此佳味。”
秦渊没打算再纠缠这个敏感话题。九皇子说得不假,不在其位难谋其政,不同高度的人,本就难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而历代帝王,无论昏明贤愚,对手中权柄都看得比性命还重,更何况是三十五岁才登临帝位的姜昭棠。
龙椅还没坐热,权杖的余温尚在掌心,底下的皇子们就已按捺不住,暗自结党营私,颇有几分急着“踹窝子”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