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漂流了很久。意识时而沉入冰冷刺骨的迷雾，被腐朽的低语缠绕；时而被狂暴的地火灼烧，感受着撕裂般的痛苦；时而又被一股温暖坚韧的力量拉回，如同沐浴在生命之泉中。

当他终于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窝棚残骸缝隙中透出的、废土铅灰色的天空。浑身如同散了架，每一寸皮肤都传来火辣辣的剧痛，尤其是胸口，仿佛有一块烙铁在灼烧。

“呃……”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醒了。”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默艰难地转过头，看到艾莉坐在他身边，背脊挺直，如同守卫领地的孤狼。她肩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依旧，正用一块磨刀石仔细打磨着一把从黑蝎尸体上缴获的合金匕首。玲娜趴在他另一边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泪痕。

“艾莉……玲娜……”林默的声音沙哑干涩。

艾莉停下动作，拿起一个破碗，里面是清澈的净水。她小心地扶起林默的头，将水一点点喂给他。

甘冽的清水滋润着灼痛的喉咙，林默感觉恢复了一丝力气。他环顾四周，洼地一片狼藉，焦黑的土地上布满裂缝，倒塌的窝棚，报废的蒸汽弩炮残骸，还有远处那片被烤焦的土豆田……战争的创伤触目惊心。

“黑蝎……退了？”林默问道。

“退了。暂时。”艾莉言简意赅，“你昏迷了两天。地火喷发……能量……救了精灵？”她看向林默，眼中带着询问。她虽然不清楚细节，但能感觉到林默最后时刻爆发的力量与精灵世界的联系。

林默点点头，感受着胸口【生命之种】内那点炽热的核心，以及意识深处那个稳定旋转的荆棘符号。“莉雅娜……暂时安全了。但代价……”他苦笑了一下，将地脉碎片被吸收用于稳固通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艾莉沉默地听着，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握紧了匕首。玲娜也醒了过来，听到莉雅娜安全了，小脸上露出欣喜。

就在这时，林默脑中突然响起莉雅娜微弱却清晰的精神意念：

“林默……你……醒了？太好了……”意念中充满了疲惫和关切，“谢谢你……那力量……温暖……强大……驱散了腐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