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指间攥不住的流沙,混着藏不住的期待和细碎的甜蜜,悄无声息就滑过去了。
钱希开始频繁来“云泥”报到。
有时是正午,店里的木门被轻轻推开,风铃叮铃一响,把清风都撞散了。
他总拎着知名甜品店的纸袋,袋角还带着空调房的凉劲儿,里面要么是入口即化的抹茶慕斯,要么是裹着新鲜草莓的瑞士卷。
每次还会带一小束花,淡紫绣球衬着釉色,香槟玫瑰映着陶光,全是秦韵偏爱的低饱和色系。
“路过看见,觉得好看”
他说这话时语气淡淡的,像随口提一嘴,可等秦韵接过花,目光总会不自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
岁岁和小圆早摸透了规律,从最开始蹦着去接,到后来笑着递上干净盘子。
只是每次接甜品,两人都会交换个“又来啦”的眼神,嘴角藏不住的促狭。
奶油的甜香混着陶土的粗粝气,在店里酿出股温温的、让人踏实的劲儿。
有时是傍晚,夕阳把巷口染成蜂蜜色,他的车会准时停在那儿。
会带秦韵和五月去巷尾居民楼里的私房菜,老板会特意给五月留碗清蒸鲈鱼;或者去江边的西餐厅,他记得秦韵的喜好,每次都没有出错。
就连五月,也会在他撕鸡胸肉时,主动蹭蹭他的手背。
秦韵看着这画面,心跳会慢半拍,连手里的柠檬水都像甜了些。
她渐渐习惯了这份温柔。
从一开始的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到后来能自然地跟他聊天。
每次见他,她的心跳还是会不争气地加速,脸颊也容易发烫,但至少不会像最初那样紧张得说不出话。
她会跟他说店里来了有趣的客人,把陶碗画成了卡通脸。
也会在他提加班时,随口问句“那你记得吃晚饭吗”。
这种不刻意的陪伴,像春雨润地,让她觉得安心,又有点不敢细想的梦幻。
转眼到了展览前两天,“云泥”里飘着釉料的淡香,比平时忙些。
要参展的作品之一“四季”系列基本烧好了,正小心地从窑里取出来。
春是嫩绿缠樱粉,釉面清透得像晨露,小鹿陶塑仰着头,鼻尖沾着刻出来的细小花纹。
夏是深绿撞天蓝,厚釉裹着阔口凉瓶,上面的猫咪蜷成一团,旁边的西瓜切片还刻着籽。
秋是金棕混砖红,陶土的肌理露在外面,南瓜茶壶鼓着肚子,柿子摆件挂着“霜”。
冬是雪白映釉里红,瓷面光得像冰,小猫的背影留在雪地上,红梅枝桠斜斜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