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来查过几次房,轻声告知情况暂时稳定。
秦韵不敢睡熟,只在实在困倦时,蜷在靠墙的那张单人沙发上稍微闭眼养神。
病房里的灯光调得很暗,窗外是城市永不彻底熄灭的灯火。
每一次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每一次护士轻手轻脚推门进来的声音,都能让她立刻惊醒,第一时间先看向病床。
旁边的茶几上放着她几乎没动过的水杯和手机。
傍晚时,秦韵给父母打了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
秦朗月和柳若宁下班后立刻赶来了医院。
他们仔细询问了医生的诊断,看着病床上昏睡的老人,又看看女儿眼底掩不住的担忧和坚持,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感慨。
柳若宁摸了摸秦韵的头发。
“云云,晚上我留下来陪床吧,你回去休息”
秦韵却摇摇头,目光始终没离开病床。
“妈妈,我没事”
“钱希晚上就能赶回来,我答应了他……会在这里等到他回来的”
“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轻却坚定,“婆婆醒过来要是看到陌生环境,有熟悉的人在,可能会安心一点”
秦朗月看着女儿,叹了口气,对妻子说。
“让她守着吧。这孩子心里有主意”
他转而叮嘱秦韵,“那我们就先回去”
“有任何事,立刻给我们打电话,知道吗?”
“嗯,我知道的,爸,妈,你们放心”
此刻,凌晨四五点钟,是一天中最沉寂、最容易被思绪侵袭的时刻。
病房门被极其轻微地推开了一条缝,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一道被拉长的、带着风尘仆仆气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钱希回来了。
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的。
飞机落地,开机第一时间确认没有新的坏消息,他便直奔医院。
身上穿着略显皱褶的衬衫,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里,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眼底有红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钱希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似乎需要一刻来适应病房内的昏暗和消毒水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