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极轻的、几乎消散在空气中的叹息自他唇边溢出。
他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却又似乎比平时多了些温柔。
“好”
他的目光在她微蜷的手上短暂停留了一瞬,才移开。
“今天就麻烦秦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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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坯比拉坯更需要耐心和细致,要求手极稳,心极静。
秦韵先演示了一遍如何将晾干到合适程度的坯体固定在转盘上,如何用修坯刀精准地刮去多余的泥料,塑造出更流畅优美的线条。
她的手指握着工具,稳定而灵巧,刀锋过处,泥屑纷纷落下,坯体逐渐变得薄而匀称,透出一种精细工艺的美感。
“关键是手腕要稳,下刀要准,感受坯体的厚薄,不能急”
她一边操作一边讲解,神情专注。
钱希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安静地看着。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落在她低垂的、微微颤动的睫毛上,落在她因为专注而轻轻抿起的嘴唇上。
工作间里很安静,只有转盘轻微的嗡鸣和修坯刀刮过泥坯的沙沙声。
轮到钱希操作时,难度显然增大了。
干燥的坯体比湿润的泥巴更脆,力度稍有不慎就可能崩裂甚至直接碎掉。
他试了几次,动作略显僵硬,刮下的泥料不是太多就是太少。
一次下刀略重,坯体猛地一颤,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秦韵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覆在了他握着修坯刀的手背上。
“这里不能太用力,”
她的声音,贴近他耳侧,带着指导时特有的柔和与认真。
“要顺着它的弧度,轻轻带过去。感受一下这个力道”
她的指尖微凉,靠近时带着一点淡淡的茉莉香,轻轻压在他的手背上,引导着他发力。
那一瞬间,两人都顿住了。
钱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柔软和微凉的温度,以及那一点小心翼翼的力度。
秦韵则猛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想缩回手,脸颊瞬间爆红。
“对、对不起……”,她语无伦次,心跳如擂鼓。
然而,钱希却反手极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指尖,阻止了她的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