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诡异的是,义庄的老槐树在风雨中摇晃,树冠影影绰绰,竟像是有人在树上挂了十二盏白灯笼。陈平安想起江家的阴魂锁局,想起雪凝闺房的替死棺,突然意识到,这些符纸根本不是冲江雪凝来的,而是 ——
"师父!符纸在吸地脉阴气!" 李守一抱着罗盘冲出来,指针疯狂指向陈平安,"聚阴阵的阵眼在义庄!有人想借平安的半阴血,唤醒鹰嘴崖的血尸!"
林九的脸色瞬间铁青,他盯着陈平安手腕的咬痕,突然从怀中掏出个锦盒 —— 里面躺着枚刻石 "玄" 字的青铜戒指,和雪凝手中的那枚成双成对。
"十年前,玄通坠崖前,把这对戒指交给我。" 林九的指尖抚过戒面,"他说,如果有一天他堕入魔道,就让我用平安的血,在戒指上画破魂符。"
陈平安看着两枚戒指在雨中共鸣,突然想起雪凝在溪边说的话:"周叔叔说,你的血能救楚墨,就像十年前他用自己的血,把你从三阴体质里拉回来。" 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半阴血根本不是巧合,而是周玄通亲手种下的护徒符。
"砰!"义庄的侧门突然被撞开,狂风卷着暴雨灌进来,吹得神龛上的符纸乱飞。陈平安看见,祖师像前的青砖正在发光,砖面的星图指向江家祠堂,而稻草人的心口,不知何时多了道新伤,和他手腕的咬痕位置完全吻合。
"雪凝!" 江万贯的声音从街角传来,带着说不出的惶急,"雪凝不见了!她留了张纸条,说要去鹰嘴崖底找周师叔......"
陈平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望着地面血珠组成的箭头,突然发现箭头尾部多了个小小的 "玄" 字。他想起血尸临终前的低吟,想起雪凝在马车里写的字,终于明白,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同一个地方 —— 江家祠堂的牌位下,藏着楚墨的断甲,而断甲里,很可能封着周玄通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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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一,带江老爷去报官。" 林九将两枚戒指塞进陈平安掌心,"平安,跟我去江家祠堂。今晚再开棺,就不是救人,而是送命了。"
雨夜的江家大宅静得可怕,十二盏白灯笼不知何时又挂在了檐下,每盏都映着个梳头的人影。陈平安摸着袖口的甲片,突然听见雪凝的声音从祠堂传来,混着指甲划碑的声响:"周叔叔,我把陈公子带来了...... 他的血,能让您魂归......"
祠堂的长明灯不知何时亮了,陈平安看见雪凝跪在 "楚墨将军之位" 的牌位前,颈后的莲花印记此刻红得滴血,而牌位下的青砖,正渗出和义庄相同的黑血。更骇人的是,牌位后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多了幅画,画中灰衣道士跪在鹰嘴崖底,七枚锁魂钉穿透他的琵琶骨,而他的手中,正握着陈平安三年前捡到的甲片。
"平安,记住,无论看见什么,都别回头。" 林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十年前,我没敢下鹰嘴崖底,这次,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玄通的魂魄带回来。"
话音未落,祠堂的供桌突然倒塌,露出底下的密道入口。陈平安看见,密道深处飘着盏引魂灯,灯芯上的火苗竟是青紫色的,而灯影里,隐约可见个戴青铜戒指的手,正对着他比出个 "护" 的手势 —— 正是周玄通教他画符时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