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谷的山脚下，风卷着枯叶在地面上打着旋，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惨烈的厮杀。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与山间特有的潮湿气息混合在一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一行人马踏着碎石路，缓缓出现在山道的尽头。为首的是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冷峻，下颌线条紧绷，正是枯崖派掌门顾冠中。他骑在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上，身姿挺拔如松，即使只是随意坐着，周身也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仿佛只要他眼神一动，周围的空气都会凝固。

他身后跟着数十人，簇拥着一匹白色的骏马，马背上坐着的正是顾七阳。此时的顾七阳已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袍，只是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惊魂未定的苍白，眼神扫过周围熟悉的景象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显然对这里有着难以磨灭的恐惧。

再往后，是五位身着黑色长袍的长老，他们与之前被击溃的五位长老并非同一批，皆是枯崖派真正的核心战力，修为最低的也已达到六段星者巅峰，为首的那位甚至已触及八段的门槛，气息沉稳如渊，显然是久居上位的人物。

最后，则是数十名枯崖派弟子，个个手持兵刃，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灰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将这里本就压抑的气氛渲染得更加凝重。

马蹄踏在布满血迹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顾冠中勒住缰绳，黑马打了个响鼻，停下脚步。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横七竖八的岩石，扫过地面上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以及那些散落在草丛中的兵刃碎片，眼神越来越冷。

“父亲。”顾七阳催马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伸手指着前方一片狼藉的空地，“这里……这里就是大长老被杀的地方。”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顾冠中冰冷的眼神打断。顾冠中没有看他，只是翻身下马，双脚踩在染血的土地上，弯腰捡起一块沾着暗红色血迹的碎石。

碎石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呈现出暗沉的褐色，却依旧能让人联想到当时的惨烈。顾冠中指尖微微用力，那块坚硬的碎石便化作了粉末，从他指缝间滑落。

“他们都不在这里吗？”顾冠中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喜怒，却让身后的顾七阳和五位长老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顾七阳连忙也翻身下马，走到父亲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逃走后，就直接回门派了，并没有再回来查看……不过依我看，他们杀了大长老，肯定知道我们会来报复，说不定早就跑了。”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隐隐希望沐暃等人已经离开，那样至少不用再面对那个如同噩梦般的少年。

“跑了？”顾冠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杀了我枯崖派的大长老，还想跑？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身后的五位长老：“传令下去，在黑风谷外围布下警戒，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是！”为首的长老立刻躬身应道，转身对身后的弟子们低声吩咐了几句。数十名弟子立刻分散开来，如同猎豹般窜入周围的树林，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枝叶间，只留下几道隐晦的气息，监视着通往谷外的每一条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