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与他有过婚约,最终弃他而去的女子,纵然时间冲淡了不少。
但听闻她母家竟遭此灭门惨祸,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是震惊,是痛惜,是对往昔的怅惘,更是对这场无妄之灾的悲愤!
他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整个人都懵了,甚至忘了身边还坐着新婚的妻子玉兰。
连一句解释或安抚都没有,猛地推开椅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书房。
声音嘶哑地对着外面大吼:“备马!快给我备马!”
无论如何,那曾是与他祝家世代交好、差点成为他岳家的门第!他必须去亲眼看看!
玉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愣住了,手中还握着半温的茶杯。
她看着夫君瞬间远去的背影,听着门外急促远去的马蹄声,心口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空落落的疼。
那股被毫不犹豫抛下的委屈,混合着对黄家遭遇的真切悲痛与同情,让她鼻尖一酸,眼中迅速弥漫起一层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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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心手脚麻利地将午膳在外间的圆桌上布置妥当。
她垂首退至一旁,轻声道:“姑爷,夫人,午膳已备好了。”
马文才自然地牵起祝英台的手,引着她来到桌边坐下。
祝英台却有些心神不宁,拿起筷子又放下,犹豫地看向他。
声音带着些许心虚:“夫君……我们还未去给君舅(公公)奉茶请安呢。”
“虽已过午时,总是一份心意,要不……午膳后我们便去吧?”
她深知这于礼不合,脸上不免露出忐忑。
马文才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微软,伸手轻轻覆上她放在桌面的手背。
安抚地拍了拍,语气温和而肯定:“无妨。父亲午后惯例要去官署处理公务,此刻并不在府中。”
“我们马家,并非那般拘泥虚礼的人家,你安心用膳便是,明日晨起再去奉茶也不迟。”
“真的吗?”祝英台抬起眼眸,带着几分不敢相信的惊喜。
她想象中的高门规矩,似乎与眼前这人所说的不太一样。
“自然是真的。”马文才唇角微扬,夹了一筷子她喜爱的清笋放入她碗中,“快吃吧,凉了对脾胃不好。”
他看着她稍稍安心的模样,顿了顿,又道:“对了,今日向父亲请安时,父亲言道,已向朝廷举荐我为扬威都尉,驻防钱塘江口。任命文书不日便会送达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