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女子的声音不知是因为困倦,还是因为旁的什么端显出十足的清泠漠然。
小梨子一时晃然,后又大着胆子抬眸,只见太子妃半阖着目,莹白仿若脂玉的素手正缓缓揉着额角,是了,昨个发生了那样的事,太子妃自然心悸不已,提不起精神也是常理。
奢致的珠帘被挑开,有宫人恭敬的抱着小溜从外头进来,跪在地上,视线拘谨恭顺的落在地上,猫儿不知礼数想叫唤几声,可是现今碧院的主子心绪不好,宫女抬臂轻柔的用帕子搁在猫儿的嘴上,猫儿之前受过训导,这会儿就放下尾巴,窝在宫女的怀里,不再出声。
“痛快的死去对那个胆大妄为的刺客而言已然是极大的恩赐,太子妃不用在意。”吕嬷嬷安抚的开口,手里持着玉梳,缓缓仔细的梳过茂密的乌发。
小桃子主动的上去给贺玥轻缓的揉着额角的穴位,用力适中,她垂下眼帘,小心的斟酌着用词,“今早上太子殿下走时太子妃您还睡着,您可能不知道,昨夜太子殿下在碧院陪了您一宿。”
这几天公务何等的苛重,太子殿下都硬生生的挤出时间来返于宫内宫外,可想而知太子妃在殿下心里头的分量。
情思能轻而易举、摧枯拉朽的搅乱一池本该幽静深冷的死潭,乱了往常的章法。
“本宫倒是睡得沉了。”贺玥睁开清幽的眼眸,伸手将梳妆匣旁边的符牌拿起,拇指看似轻轻缓缓拂过那个“贺”字,半点印迹都没有褪下,朱色的字痕,宛如用鲜血染就而成。
她到如今确乎看出宁如颂那个狗男人对她有几分似是而非的真心,可不论如何,他都是心思诡密,善于玩弄操控人心的太子殿下,几分虚妄,几分确切,她很难辨明。
彼他娘的!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谜语人!
符牌被搁置在桌上,贺玥收回目光,嗓音寡淡,“吕嬷嬷把它放到匣子的最底层妥善保管,本宫怕它受损。”
怕它时不时显个存在感,看着闹心。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贺玥是个比宁如颂还冷情的人,她曾经有过一段凿入肺腑的感情,极大的拉高了她情域的阈值,颇有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意味。
对宁如颂来言不公正吗?可是本就是他单方面的爱恋,自然得单人承受,与贺玥有何干系。
“是。”吕嬷嬷小心的捧托着符牌,好似它不是个木头,是一个琉璃做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