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氏哪里能容得旁人这么羞辱她的女儿,当即破口大骂道:“什么高门?我呸!不就是个辞了官的外州长史么?你当我多稀罕啊!你那个女婿可是个克妻命,前头不是已经死了一个了?头发都没多少了,论长相更是给鹏举提鞋都不配!我可不像你那么狠心,舍得把闺女嫁去这样的人家!鹏举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人品相貌哪个不好?若不是四娘子从前把绰绰推进过水里去,把大嫂得罪狠了,你敢说你没惦记过他做女婿?看上鹏举,那是我们娴儿眼光好!我们娴儿可是谨守本分的大家闺秀,便是年纪上来了,也不会自己跑出去勾搭男人。不像四娘子,小小年纪不学好,为了抢男人,把自己亲堂妹推进水里头两回。眼见着巴不上芳姐姐家的二郎了,就使那狐媚子的手段攀上顾大郎!这也就是人家顾长史一家刚回彭城没多久,不知道四娘子在外头的名声。要是个知底细的,你当人家能看得上她?她是怎么给自己寻的郎君,咱们这屋里头可都是知道的,轮得到你来我面前充夫子,教我怎么管教女儿?你也配!”
钱氏将面前的针线扔了,扑过去就要打人,“我撕了你的嘴!”
冷氏全无惧色,挺着胸脯往前凑,“有本事你就过来,我怕你么?从前你不过仗着自己家世好,又比我多生了一个儿子,明里暗里欺负了我多少回。如今,我也有两个儿子傍身了,你当阿家还会偏帮着你说话?”
曹氏和老五家的忙拉住了她。
张氏自来跟钱氏关系好,见冷氏火力这么猛,有些看不下去道:“二嫂嫂,怎么说这也是四娘子的喜事。你这话就说得有些过了。再说,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候她们小姐妹年纪都还小呢。都消消气,大喜的事情,做什么闹得这么难堪呢?”
“你少在这充好人!你们俩背地里怎么笑话我们娴儿的,你当我不知道?怎么着,跟县尉家攀上亲事,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若不是绰绰放出风去,绝不许郎君纳妾,这婚事能轮得到六娘子头上去?”冷氏讥讽道。
夏氏在隔壁早就听到了动静,只是不想管。
刘宅三月里算是喜上加喜,又是嫁女,又是筹备生辰,这几天家里帮佣的人非常多。再加上刘主簿升迁去长安,早就有人陆陆续续上门送贺礼了。
眼见着再闹下去就要惊动那些上门送礼的宾客们了,她再也无法装聋作哑,也赶了过来,“吵什么吵!都不嫌丢人啊!隔着几里地都能听到你们的动静!老三家的,你闲着没事干了,上赶着找不自在?老二家的,你嘴也忒毒了,哪有你这么咒孩子的?这几天,我这院子里来往的人可多,要是不想以后出门见不得人,就都给我闭嘴!”
老五家的有些吓坏了,她嫁过来前,自己阿娘分明说彭城堂刘氏是顶顶好的大家族。五房的门风更是好,郎君们都不纳妾的。没成想竟也是这样的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