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辰记得的。
她抬手递臭豆腐时,那绿萝纱的软烟袖滑到肘弯处,露出凝脂玉臂,白得耀眼,雪雕一般。
故而他偷偷瞄了一眼,记得那白皙纤腕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什么也没戴。
林岁宁笃定道:“戴了的,是一只琉璃雕花镯。”
她总要给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好说服王妃召集百花苑所有侍从。
许辰张了张嘴,没有再反驳。
“那我们去见王妃娘娘吧。”
真是可怜,才刚及笄,记性就这么差了,戴没戴镯子都不记得。
他还是不揭穿为好,多伤人颜面。
……
林岁宁随在许辰身后踏过赤色门槛,步入堂屋。
李玄泽位于堂屋正中的上座,放下手中白玉茶盏,目光向她瞥来。
他右手边的檀木圈椅上,坐着个约莫而立之年的男子,一袭深蓝锦袍,人在中年,不失丰神俊朗却也淡漠,有一种王侯将相的雍容。
只一眼,便知非富即贵。
林岁宁向太子和王妃示礼,到这位中年男子这儿,卡了壳。
“太师!”许辰大声给人打招呼,“今日热闹得很啊,太师也来了!”
“静姝说这儿景致好,非得拉着我来看看。”
话落,秦太师转而对太子道:“听闻静姝方才冒犯了殿下,这丫头实在被惯坏了,我回去会好生管教。”
李玄泽垂眸,以杯盖轻舀茶沫,并不言语。
真要有心管,早管了。
秦太师是纵容秦静姝来打扰他的,见他态度冷硬,才假情假意地来表个态。
许辰心直口快道:“太师哪里的话,秦静姝又不是第一日冒犯太子,这么大了,管教也没啥用了!”
堂屋中陷入一阵沉默。
许辰见秦太师脸沉得厉害,宽慰道:“太师也别灰心,虽说这性子嫁个好人家是悬了,大不了养一辈子嘛,太师也不是养不起!”
林岁宁原本心事重重,听他这样说,险些笑出声,用力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失仪。
这个永安侯世子,当真是有趣。
秦太师冷呵。
“巧了,永安侯也是这样说世子的。”
许辰丝毫不觉得秦太师这是在怼他,满不在乎地走过去,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来。
往后向某位侍女招招手。
“愣什么神,给本世子倒水。”
侍女赶紧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