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鸿手底下的副将失职,心胸狭隘陷害新入的能将,逼得他只能投靠敌营。怎料这将士骁勇善战,三日之内连破四关六寨,带领敌军势不可挡。”
魏锦书执笔蘸取朱砂,在明阑手中的战报里圈出来敌军将领的名字。
“带着怨气打仗,即便胜了也不见得是好事。”魏锦书语气平缓。
“这倒是,”明阑略微松缓,转而又笑出声,“不过说起来,倒是要恭喜主上。”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主上离回归尊位又近了一步,而且,主上未来的八十年,都不会再被属下烦扰了。”
听得明阑这样说,魏锦书眼眸一转,问道:“萧承胤的命书上写了什么?”
“记不太清了,只从前粗略看过一遍。只知道属下这副身躯,死于战乱,”明阑叹了一声,“看来过段日子我就得御驾亲征了,不然怎么死于战乱?主上还真是一语成谶,这下属下想留在您身边都不行了。”
未理会明阑故作矫情的话,魏锦书低头思忖。
从前命书未改时,她和萧承胤二人都因国破后叛军入宫而死于战乱之中。
如今改了命书,魏锦书不会死于叛军之手,但萧承胤结局未变,明阑这副身躯还是会死去。
而且死去的时候,也与命书上所写同样。
只不过,死法会跟从前殊途同归。
“难怪修改命书会招致天道留意,凡人之间错综复杂,改一人,就会扰乱周围一片人的命书。”
“可旁人的结局并不会变。”
“凡人真是可悲。”
说话间,魏锦书已经拟好了新的旨意。
她接过明阑递来的玺印,在谕旨的左下角拓落。
夏去秋来,过境北风带走了炎热的气息。
盛京的春秋都很短,宫里的枫叶还未红透,就已萧萧而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愈来愈冷的风中寂寥。
崇庆五年十二月,在盛京初雪落下之际,皇帝萧承胤带领三十万将士御驾亲征,奔赴边关。
因未立太子,也无嫡系宗亲兄弟,皇后临危受命在朝中代为监国,与朝臣们一同坐镇都城。
因命书所致,宫里宫外也没有什么反对之声。
在送走御驾后,魏锦书越过众人,跑上城楼,目送着人影远去,心中生出几分怅然。
月仪远远跟了上来,见魏锦书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不出声,只当她为皇帝的亲征忧心,只得开口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