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允棠和李苗苗随着村民们往前走。
越往前走越心惊。
村子地势高一些,没有被淹。
村子周围,汪洋一片。
低一些的庄稼,比如地瓜、花生和土豆这些根茎类的,根本看不到了。
高一些的庄稼,比如棉花、小米、高粱和玉米这些,露着半截脑袋。
那些棉花和高粱,东倒西歪的,不少棉花变成了空壳,一个个的空壳子张着嘴,似乎在控诉老天爷的狠心和残忍。
水,到处都是水。
水如同缓缓流动的湖面,上面飘着不少尸体。
地鼠的尸体,也有鱼的尸体。
翻着白白的肚皮,顺着水飘走了。
这个时候,最怕有传染病。
欧允棠避开水域,不再往前走。
所有人都停下,看着这死寂一片的洪水。
他们满脸都是绝望。
他们与世隔绝,家里的饮用水都喝光了。
有些人家只能接雨水做饭。
没有蔬菜,每天下面条吃,或者吃馒头这些面食。
现在,这水里有这些动物的尸体,肯定不能喝。
莫悍山站在最前面,几个队长跟在他身后。
他最年轻。
可经过这次之后,其余的四个队长都隐隐以他为首。
厂长说:“这水得两三天才能流完。这几天大家都没水喝。”
“悍山,你看咋办?”
莫悍山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非常冷静:“回去捆张木筏,找个会划船的人,送我出去求援。”
“村子里小孩和老人多,必须得有水喝。”
厂长回头:“谁会打木筏?谁会游泳?谁家有不要的烂木头,门板也成。”
“我。”
“还有我。”
“我也会。”
“我家有张不用的木床,劈开做木筏。”
莫悍山喊了一声:“都跟我回去,马上打木筏。”
十几个人立刻跟着回去了。
一个妇女突然哭起来:“我的菜,我的菜都没了。”
“都被水淹了。”
她这一起头,有妇女跟着哭:“我的棉花,我还指着我的棉花卖钱,给女儿做棉被呢。这下完了,全完了。”
“我的黄豆啊,我还要做豆腐卖呢。这下,都被冲走了。”
“我的棉花也都完了。我今年的收成,全完了呀……”
一个村子的女人们都哭起来。
老人们就抹泪叹气,男人们都默不作声。
女人们一哭,孩子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