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太医年纪大了撑不住,点头道:“我去屋里喝点姜汤,太冷了。”
茯苓和春桃都摇了摇头,“我们不冷。”
“快点把药分完,咱们就都能休息了。”
江岁欢点头道:“好。”
雨势越来越大,雨水砸到门楼上再滴落下来,在眼前形成了一片透明的珠链。
终于,门外的人都散去了,木桶里的药汤只剩了个底。
茯苓晃了晃木桶,看着里面的一点药汤说道:“看来病人真的少了许多,今日居然还能剩下一点药汤。”
“是啊。”江岁欢笑了起来,道:“留这一点也没用了,倒了吧。”
“不行不行,那太浪费了。”茯苓心疼地摇了摇头,“我把它喝了吧。”
茯苓拿起勺子把最后一点药汤给盛了出来。
这时,远处的雨幕里跑来一个男子,男子手中的油纸伞在风中摇摆的厉害,最后被风给吹落在地,骨碌碌地滚向了远处。
男子没有停留,继续朝着这里跑来,
随着他越跑越近,江岁欢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有些反感地挑了挑眉,“他过来做什么?”
茯苓抬起头张望,“那人是谁啊?”
江岁欢面无表情地说道:“那是悬济堂的孙掌柜,没什么善心,还喜欢贪财,反正不是个好东西。”
孙掌柜趔趔趄趄地跑了过来,然而却一脚踩在了滑滑的石头上,他嘴里发出惊呼声,一个滑铲将茯苓给铲倒在地。
茯苓手中仅剩的一碗药汤也滚了出去,药汤和雨水融在了一体。
“不!”茯苓从地上爬起来,心疼的直跺脚,“那可是最后一碗了!实在是可惜啊!唉!”
孙掌柜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干笑着搓了搓手,道:“对不起啊江太医,我不是故意的。”
江岁欢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孙掌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嘿嘿,江太医说的是。”孙掌柜点头哈腰地附和着,一副卑微的模样。
江岁欢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孙掌柜今日来我这里,肯定找我有事吧。”
孙掌柜道:“江太医果真是蕙质兰心,一眼就看透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玉扳指,道:“我昨日刚得来一枚和田玉制成的玉扳指,品相上好,特意给你送了过来。”
江岁欢看也不看他手中的玉扳指,扭头问春桃,“有句话怎么说的,什么东西给鸡……”
春桃想了一想,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哎对了,就是这句。”江岁欢微微一笑,问道:“孙掌柜知道这句话吗?”
孙掌柜讪讪一笑,说道:“江太医,您误会了,我真不是没安好心。”
他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我就是看这个玉扳指好看,真心想要送给你。”
江岁欢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他赶紧捧着玉扳指送到了江岁欢的手里,江岁欢只是看了一眼,就扔了回去,“假货。”
“啊?”他惊讶地说道:“不可能啊,您再看看,这玉的成色多好啊。”
江岁欢冷笑一声,“这就是最普通的玉髓,地摊上几十两一个,你把这个给我是什么意思?”
孙掌柜尴尬地收起玉髓,支支吾吾地说道:“可能,可能是我看走眼了。”
江岁欢不耐烦地说道:“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孙掌柜只好说道:“江太医,您能不能把这药的药方子给我?”
江岁欢嗤笑一声,“我给了你药方子,你拿去卖高价是吧?孙掌柜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真的不是。”孙掌柜的表情像是快要哭了出来,道:“江太医,我可以发毒誓,我绝对不会用这个药方子去挣一两银子,否则就让我不得好死!”
“得了,我可不相信你的誓言。”江岁欢转身往府里走去。
孙掌柜抱住了江岁欢的大腿,大声哭喊道:“江太医,我求求你了,你就把药方子给我吧!”
春桃尖叫一声,“你离我师父远一点!”
茯苓大喝一声,将木桶扣在了孙掌柜的身上,用力敲击着木桶,“臭流氓!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要脸!”
孙掌柜在地上滚了几圈,从木桶里挣脱出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道:“江太医,我真的不是为了赚钱,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忘记我之前做过的错事。”
“只要您把药方子给我,您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江岁欢感觉很烦躁,怒道:“像你这样的人,我能让你干什么?”
“我不管你有什么困难,你有这哭喊的功夫,不如自己去想办法。”
孙掌柜死皮赖脸地抓着她的脚,“我要能想出办法,就不会来求您了。”
“江太医,只要您把药方子给我,我绝对立刻就走!”
“我知道您心地善良,救了京城里很多的人,我求求您了,我要是没有这个药方子,我就会死的啊!”
江岁欢眉心一皱,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没有这个药方子你就会死?”
孙掌柜一时语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岁欢道:“你要是不说就赶紧走,再不松手我踹你了啊!”
“江太医,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能说啊!”孙掌柜愁眉苦脸地说道。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可笑。”江岁欢用力一踢脚尖,把他踹了出去。
他在地上滚了两圈,又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爬了过来,再次抱住了江岁欢的脚哭喊道:“江太医,我以前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但是我已经知道错了,只要你把药方子给我,我以后一定改!”
“你改不改跟我没关系,天道有轮回,将来遭报应的人是你,不是我。”江岁欢想要把脚抽出来,可他抱得太紧,几乎是用上吃奶的力气抱着的,江岁欢怎么都抽不出来。
“让我来!”茯苓双手攥着孙掌柜的衣服,使劲往后扯,却不料孙掌柜这样也不松手,反而把江岁欢扯的单腿往前蹦了几步。
江岁欢这下是真生气了,眯起眼眸说道:“孙掌柜,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手松开。”
孙掌柜摇头,“除非您把药方子给我。”
茯苓对着他的脑袋打了几巴掌,“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子?说自己要不到药方子就会死,可是又无论如何不说为什么。”
“你这个样子,让江太医怎么帮你?”
孙掌柜只好说道:“我说出来以后,你们就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不能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