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闹了旱灾,那河早就干了,不过以前河水丰盈时,两村也算是同饮一水。
入了冬,孩子们不用再帮家里干农活,常三两结伴在村里疯玩。
两村的孩子们总会碰面,日子久了,小子们又调皮,随便为了什么都能打起“村架”来。
有时是为了抢个玻璃珠子。
有时是为了争两三只小虫。
听丰苗说,这回就因为桃源村的小子们,在河那头,多看了大柳村小子们几眼。
孩子们就为了“你瞅啥”,“瞅你咋地”的几句口角,又打成了一团,桃源村的孩子明显落了下风,有两个的脑袋都被打破流血了。
要不是看自己村的快赢了,小丰苗也不敢拿柴棒去耀武扬威。
这种小事在乡下不值什么,不过偶尔打得狠了,大人们也觉头疼。
冯氏想到家里还有没用完的香灰,这便拿了出去,看看哪个孩子需要止血,好歹也能用上。
她刚一走到磨坊那里,就见八九个小子,正被家里大人拿竹条摁在地上,揍得嗷嗷哭。
有他们大柳村的,也有桃源村的。
村长拿着烟锅子,气得直敲自家外孙:“别人多瞅你两眼能咋的,犯得上给人头都打破吗?我还天天瞅你呢,你咋不敢跟我动手,我看你就是皮紧了,回去让你娘削你!”
“呜呜呜姥爷,求你别告诉我娘,我娘她总拿鞋底子抽我,她那鞋底子还怪臭的,我熏得慌啊……”杨田梅的儿子哇哇大哭,脑门被烟斗敲得通红。
两村的大人们不由哄笑。
村长无奈摊手,敢揭自己老娘的底,看来这顿“鞋底子炒肉”定是免不掉了。
这时,冯氏把香灰递过来,村长只叹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忙就去给受伤的孩子抹上了。
两个村的大人们关系不错,平时赶上秋收或是卖粮食时,还常会互相搭把手。
倒也没为了孩子们的事红脸。
只是大伙发愁,不知该咋制住这些皮小子们。
“这小子真是没个管,越打越皮,我家这个屁股给打开花,下回还照犯。”桃源村的村长摇头道。
“赶紧到春天得了,把我孙子摁在地里帮我插秧,也省得他到处闯祸。”大柳村的刘婆子也叹气。
“要是像人家冯氏家的小丰景,还有李家的小文才那样,能去城里读个私塾就好了,有夫子们看着他们,看他们谁还敢干仗。”
“那可不,只是束脩太贵,咱舍不得掏啊。”
冯氏突然被提及到,也看出大伙都挺羡慕自家,能让孩子念私塾的。
毕竟要不是囊中羞涩,谁乐意让孩子做睁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