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施恩

大明宫地处长安城北郭城外,北靠皇家禁苑、渭水之滨,南接长安城北郭,西接宫城的东北隅的龙首原上,这里原本为隋大兴城北的三九临射之地,内有观德殿,是举行射礼的地方,大唐建国后,也沿袭了这一礼节。

贞观八年,太上皇李渊年世已高,时为监察御史马周上奏,请为太上皇新建一座以备清暑的新宫,称万方之望则大,孝昭乎天下。李世民欣然允命,令有司勘寻宫址,最后选择了龙首原。

由阎立德、阎立本、姜行本、梁孝仁四官督造,历十余年而成,宫城的南部呈长方形,北部呈南宽北窄的梯形。

大明宫的正门是丹凤门,南北相沓,丹凤门以北依次是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蓬莱殿、含凉殿、玄武殿等组成的南北中轴线,宫内的其他建筑,也大都沿着这条轴线分布。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是大明宫三大殿。上个月,李承乾刚刚下旨迁宫于此。

含元殿是大明宫的大朝正殿,是举行重大庆典和朝会之所,居高临下,威严壮观,视野开阔,可在此俯瞰整座长安城。

宣政殿,为皇帝临朝听政之所,也称中朝,平时的常朝听政之用。左右分别有中书省、门下省和弘文馆、史馆、御史台馆等官署。

紫宸殿是内朝正殿,是皇帝的私人殿宇,这算是为李承乾量身订做的殿宇,如果不愿去前面,则在紫宸殿听政,而百官在宣政殿外侯旨,听候传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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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内,看着手中丁忧的奏疏,李承乾想起了几年前,长孙无忌上奏的《贺河清表》:..........,谨按《易乾凿度》曰:“圣人受命河水清。”京房飞候曰:“河水清,天下太平。”繇是纳渭含泾,混流同洁,凌门泑泽,别派俱清。马颊驰波,详观若镜,龙门激箭,迥眺飞空。滔天之曲焕然,冰夷之都可见。千寻朗澈,俯映元珠,一曲澄鲜,遥观紫贝。尽河宗之奥秘,沿水府之仙灵。

那份《贺河清表》就是表奏,时为陕州刺史的-房仁裕治理黄河堤坝之功。这个房仁裕,是房玄龄的族叔,早年丧父,大业年在王世充帐下听令,后随裴仁基投降大唐,进入秦王府序列,潾州刺史、陕州刺史等职。他的母亲,清河太夫人李氏,还出自陇西李氏,按照辈分算,还与高祖同辈呢!

这次房仁裕上本,就是因为太夫人-李氏过世了,所以他想扶其母灵柩回乡,丁忧守孝。

这家伙常年在外任,李承乾还没见过,于是也是下旨召见。

别看这房仁裕辈分很高,年纪却不是很大,大唐建国三十五年,他不过五十余岁。李承乾原来还纳闷呢,这样的资历,怎么还是个小小的刺史,敢情这家伙在秦王府听命时,还是个少年将军。

不过,对于现在的李承乾来说,什么出身,什么履历已经不重要,只要他看上的官员,怎么都能提拔起来。

而房仁裕真不愧的房玄龄的族叔,他们之间竟然有几分相似之处。他这个年纪,倒是让李承乾想起了贞观初年的房玄龄。

李承乾长叹一声:“贞观初年,朕还是个总角之童。文昭公担心朕不熟悉典章制度,在臣工们被人笑话,不管怎么忙,每天都抽时间教朕。”

“虽然文昭公不是朕的老师,但他却足足教了朕二十二年。朕有今日,师者中以赵公、文昭公为先。”

房仁裕也是清河房氏的重要成员,他自然是知道皇帝与房玄龄之间的关系有近。如果,不是房玄龄的缘故,李承乾也不会以其长子-房遗直为礼部尚书,要知道比房遗直资更深的大有人才。

“是啊,臣虽然辈分比文昭公大,但少年时在秦王府,也时常受到文昭公的点拨,可谓是受益终生。”

李承乾闻言一乐:“按卿所言,我们还是同窗了!”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关系瞬间近了不少。李承乾也是直言,他听长孙无忌说过房仁裕几次。要知道赵国公,作为凌烟阁第一功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他的眼的,更不要说接连几次在御前夸奖了。由此可见房仁裕,在治理河务上,真是有所建树。而且,听说他还有六个儿子,房先礼,房先质,房先孝,房先忠,房先恭,房先慎,多年来一直跟着在他陕州任上,处理政务,修缮河道,也都是年轻的干吏。

忠孝固然是重要,但也要分情况而定,就说房仁裕吧,他要是去丁忧三年,那李承乾手中就短了一个治河的大才,这三年让他去哪儿寻如此踏实的治河之吏!

清河太夫人呢,不仅是他的母亲,也是陇西李氏的女子,是他这个皇帝的亲族。要他来说,这个后事,要办,而且要大办,就让宗正寺来办。而房仁裕与他六个儿子,在安葬完太夫人后,则回京述职,李承乾要在黄河开大工,要好好用用他们父子。

听到皇帝如此恩典,房仁裕也是泪流满面,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陛下的恩情,臣就是粉身碎骨,也是报答不了啊!”

李承乾让他起来,沉声道:“朕不要你粉身碎骨,你只要你替擒住黄龙,让两岸百姓不再受黄祸之苦,便是朕的大功臣。”

众所周知,李承乾对待功臣,那是从来都不吝啬的,礼遇之重,恩赏之厚,绝对是历朝所没有的。就说契苾何力吧,累年从争,是立了不少战功,但就因为他指到哪儿,打到哪儿,合皇帝心思,他也是来降的胡将中,封户、产业最多的一个人。有很多人,都在暗地里骂他走了狗屎运。

李承乾起身降阶,走了下来,拍了拍房仁裕的肩膀:“家国天下,没有家,哪有国。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再回来,朕等着你!”

房仁裕擦了一把眼泪,闷着嗯了一声,拱手行了一礼,慢慢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