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志铭上记载的一生,谁谁谁的女儿、妻子、母亲,也许连名字都不会留下。多是一些“累世冠冕,承家礼邦;心谐婉淑,性蕴矜庄”之类的套话。
“千年万岁,椒花颂声”,只是虚妄。
一个普普通通的高门贵女,一个面目模糊的妇人。不会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个叫白秀然的女孩子多么生动鲜活。
陈娘子轻轻敲门,隔门说道:“段郎君,世子、范将军还有庄校尉来了!”
段晓棠瞳孔微张,“他们到哪儿了?”
陈娘子:“徐郎君带到正屋,马上过来。”
段晓棠披散头发睡在炕上,被子里只穿了一件里衣。
白秀然连忙将炕尾的衣裳扔过去,然后四处找发带。不是周全礼仪,只为不在外人面前露出端倪。
上司同事探病表达的重视和关心,但段晓棠只想说这重视关心给你要不要,纯折腾人。
上回李君璞上司来探病,旁观都觉得麻烦,真落到自己头上,段晓棠只想问候他们祖宗三代。
边穿衣裳边恶狠狠说道:“以后但凡不是病得快死了,不熟的人来探病,非得记他们三年。”记仇的记。
段晓棠半坐起来,白秀然找到发带,以手为梳,简单抓在头顶系起来。
段晓棠原本横躺在炕上,头朝外脚朝里,立时变为竖躺。白秀然抱来一团被子,放到她背后作为靠枕。
白秀然上下打量一番,看不出疏漏,方才点头道:“可以了。”
段晓棠冲门外道:“陈娘子,请他们进来。”
白秀然微微颔首,“我先出去了。”
段晓棠:“嗯。”
吴越三人被引到后院时,入目见白秀然貌似安安静静坐在木秋千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秀然起身问候,“世子、范将军、庄校尉好。”
“白三娘子。”
一行人进门,范成明嬉皮笑脸,“听说你病了,我们过来看看。”
段晓棠没好气道:“没大问题,快的话,明天就能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