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乔摇头,“可以有一笔嫁妆。”若女方家还有其他族人,必不能允许将家产全充作嫁妆让女儿带到父家。联想到林婉婉之前提过,段晓棠刚继承了遗产。
“靠!”林婉婉忍不住骂脏话,“我和晓棠是独生女,祝总家里名义上也只有她一个女儿。”段晓棠并未介绍过家里情况,但结合家庭背景和年纪,能有二胎才奇怪呢。“我们这种情况放在大吴,都是要被吃绝户的。”
杜乔思量这句话,三人故乡户籍规定与大吴迥异,其次当地风水擅生女儿?
段晓棠将熏黄的户籍纸折起收到荷包里,“我们不换了。”她并不是很在乎户籍上男女,自己清楚不就行了。若更改过来对大家有害无利,不如不改。
眼看段晓棠做了决定,祝明月转而问杜乔,“你对这种情况很熟悉?”
“听说过,”杜乔双手拢到袖子里,“将新生的女儿假作儿子入籍,护住一家子女眷。徭役之苦在往后,绝户之恶在眼前。”他不是只会读书读书的腐儒,生于乡野料理家事,该知道的都知道。
段晓棠看着远处的户房,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自嘲道:“办事走过场,才有这样的疏漏呀!”
“理论上入籍应该有乡里长作保,房宅田亩验明正身,缺一不可。”杜乔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落叶,“如今不过是白家发话,特事特办而已。”
“啧啧,”林婉婉说道:“朝中有人好办事呀!”作为既得利益者,她的感慨到此为止。如果没有白家,她们连县衙的大门都进不来。
还有一些话杜乔沉沉的压在心里未曾说出,大约是“子不言家丑”情节作祟。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先皇在位时吏治清明,官员清明,权贵按章做事。没有那么多徭役也没有那么多赋税,百姓不至于逃亡入山。
举进士,恢复家门荣耀近在眼前,可长安,真的是安乐之地吗?
杜乔离开更衣,祝明月看四周无人,压低声音,“天下崩坏,都是从吏治崩坏开始的。”看过那么多史书影视剧,这句话可奉为圭臬。也可以说是从结果倒推原因,这仅仅是一个侧面。
所谓吏治崩坏,不是书房吏的糊弄了事,而是从中体现的权贵与地方官府的勾连。本来不该存在的,有人却把它当做一种潜规则,现在越来越明目张胆。
祝明月做其中当事人,自然感受深刻。当然最具冲击的还是段晓棠那句帝都十环内存在非政府暴力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