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从床上翻身而起,稍稍整理了衣裳和头发。段晓棠问道:“去哪儿?”
林婉婉回答:“去看看昨天和我们一起逃出来的人。”
段晓棠说:“等等,一起去。”
接着又问祝明月去不去,祝明月表示自己沉迷抄书不可自拔。
等两个室友离开,祝明月放下笔,双目放空。想着自己“死后”祝家群龙,不,群虫无首,谁能最终上位。持续了半年的谈判,只差最后敲定合同,现在不知给谁作了嫁衣裳。早就立好了遗嘱,不会便宜那些蠢货……
林林总总纷纷扰扰,祝明月自持冷静也难免晃神。从穿越那一刻起,财富、权势、人际……过往云烟,一朝散去。终于可以摆脱枷锁,做真正的自己,可是代价太大,一点也不划算。
多年的习惯早已沁在骨子里,祝明月看着眼前的字,四平八稳、温和典雅,都说字如其人,可这不是真我。
待祝明月一卷论语抄完,段晓棠和林婉婉回来了,看样子闷闷不乐。
祝明月问道:“怎么,白家安排出了岔子?”
段晓棠盘坐在桌旁,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林婉婉,“不是。”
林婉婉解释,“又有个女孩把出了滑脉。”
祝明月一时没领会滑脉是什么,结合前后大概知道。“是谁?”
林婉婉轻轻地说:“顺娘,一个多月了。”
祝明月分不清顺娘是哪一个,咬牙切齿,“该死的土匪,”冷静下来接着说道:“现在月份还小。”后面的话不言自明。
林婉婉也不忌讳,直言:“以现有的医疗条件,我没有办法在不伤害她身体前提下做到。”影视剧里怎么那么容易呢,各个都是打胎小能手。
祝明月问着:“那怎么办?”
段晓棠低低地说:“顺娘说生下来送走。”孩子无辜却天生带着罪孽。
看着两人依然愁眉不展的样子,祝明月问着:“还有其他的吗?一次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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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晓棠借着喝水组织语言,“白家决定明天将山上的土匪送到县衙处置,顺带我们也去县衙备案。除了我们三个,对面的杜乔,祝家兄妹和两个胡人,加上3个女孩子,其他人留下了。”
“留下,什么意思?”
“她们不会去县衙备案回家,要留在白家作奴婢。”
祝明月不解,“白家的意思。”
段晓棠解释,“自愿的,作奴婢比在外面更好过。”
林婉婉惨然,“只有三个女孩相信家人是爱她们的。”祝家小妹不算在内,因为她有一个不离不弃的哥哥。
三人不能理解但选择尊重。没什么比自由更可贵,为奴作婢有什么好。
半晌过后,林婉婉突然说道:“你说我们是不是——何不食肉糜。”
段晓棠晃一晃杯子,仿佛盛着琼浆玉液,“站的久了就不想再体会跪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