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文坛这几年风头最盛的人是谁,那天字一号必是夏林夏道生,先有蝶恋花的温婉期盼,然后便是滕王阁序的齐整瑰丽,再到后赤壁赋的抒怀荡漾,这家伙的东西上到后宫下到女表子窝都在传唱,现如今哪家卖唱的女子要是弹不出一手清平调来上一段“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都不好意思问恩客收钱。
“呼……”
金陵风月,自是风华绝代之地,此番冷清之时,那天一舫上有一瑰丽女子正看着一段诗文一段赋,手抱着铜雀暖炉依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那河上飘雪,寒江独钓。
一声轻呼惊扰了旁边打盹的丫鬟,丫鬟抬起头来:“小姐,怎的了?为何愁眉不展。”
虽是被称为小姐,但她却是官宦之后,几年前年仅十四的她因家中遭了高相迫害,父兄皆流岭南之地至今生死不明,而她则判入了那朝廷开办的画舫之中为妓,只是管事的曾受过她父兄的恩惠再加上这凌小姐天生丽质博览群书,所以她便被打造成了那天一舫上的花魁花名鱼听云与那隔壁牡丹楼的风凌月并称为秦淮双绝。
无数文人墨客对这两位是趋之若鹜,而管事的深知这样的女子若是遭人给捅咕了身价便会断崖一般的下跌,于是便刻意给她打造了一个只谈风月不聊身的人设,再加上她写得一手好词,凄婉迷离,倒真是引得一众浪客不惜与重金求那共饮一杯。
去年年末时,甚至有人出了十万金才能得那一睹芳颜之幸,就这传出去了都成为了那人的一方美谈,甚至不亚于当年那千金买马骨。
如今这春假休沐已过,他们的淡季也算是来了,照例如她这般的身份一年之中有那一个月的休息,其实还是为了打造高冷人设,毕竟那普通的女表子就连见红也得接客。
“哎……哎……”
连续两声叹息,这听云小姐面带几分忧郁,心中怅然若失,只是捧着诗文贴在胸口,眼神复杂且朦胧的看向远方。
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自家的丫鬟:“我昨日又将那《蝶恋花》翻了出来,又看了几遍。还有那《清平调》……唉……”
“小姐,你看就看了,为何叹气?”
“叹的是墙里佳人笑不出,叹的是会向瑶台月下不得逢……”她垂下眼眸,眼中带着浓浓的伤情:“若是我能见一见诗人便好了,让他也与我写上一篇,就一篇……我不知该如何抒怀啊,心中郁结的很。”
丫鬟连忙安慰道:“小姐,你不是有一月休沐嘛,既然那诗人不来,我们便去找他不就好了。你找上他,给上些银子,让他为您写上一篇,这岂不是美哉?”
“不得胡说!这东西若是用钱来糟蹋,那岂不是嘲弄与他也嘲弄与我。”听云小姐撑着下巴:“况且我不过只是个奴籍妓身,倒叫人看不起了去。”
“那……咱们去瞧瞧呗,看看那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不知会不会是那货不对板。”
“哦?”听云小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好奇的往丫鬟身边凑了凑:“快快快,快与我说说。”
丫鬟略微回忆了片刻,然后便是说道:“我听船上的姐妹说,他们的恩客之中有从那边来的,说是写那诗的人其实是個少年,十八九的年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长相极为俊俏且才华横溢,在滕王阁上技惊四座不说,今年好像还弄出了些动静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