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观山说,这世上的善都是无根浮萍,掐灭一撮便少一撮。而这世上的恶却如参天大树,你斩掉一株,不待春风再起,它们便又死灰复燃。
魏来并不喜欢乌盘城的百姓,他们太傻,将为他们生为他们死的守夜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当做酒后唏嘘的本钱。却将那些真的害他们性命、食他们血肉的恶魔高高供起,奉为神明。
但他还是要救他们。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阿橙:“姑娘说得很对,魏来的命是你的。我给不了你关于关山槊的任何信息,但我想请姑娘让我多活三日,三日之后若侥幸活着,这条命姑娘拿去也罢。”
阿橙眉头微微一挑,意识到了什么:“你想救他们?”
魏来应道:“不,是我要救他们。”
阿橙上下打量了魏来一眼:“就凭你?”
男孩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辩解,他说:“我不知道任何关于关山槊的事情,姑娘心善,给我三日活路,魏来铭记于心,结草衔环以报。姑娘不肯,魏来俯首认诛,绝无半点怨言。”
说完这话,他便沉默下来,目光平静地盯着女子,等待着她做出决定。
……
“看样子,这架是打不成了。”宁川悠哉悠哉地靠在了路旁的树干上,看着对视的双方,长长的叹了口气。
见双方依然对视,并未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宁川索性走到二人之间,说道:“这样吧,本少爷发发善心,帮帮你们,可好?”
魏来与阿橙依旧不语,宁川却也不以为意,他指了指阿橙,看向魏来:“这家伙是袁袖春的人,嗯,也就是咱们大燕的太子。她要为袁袖春取得关山槊的传承,你懂的。皇帝老儿年纪大了,枕边又有个年轻漂亮的媳妇一个劲地鼓动着他把家业交给另一个儿子。”
“老家伙呢?也不知是念着旧情还是喜欢看他们儿子跟儿子打来打去,总归耳根子还算坚挺,暂时没有这心思。但暂时不能代表永远,况且后母家大欺主,要是再让有娘疼的小儿子得到这份传承,那老家伙不坚定,天平保不齐就要朝着某一方动摇了。”
“所以,你明白关山槊的传承对于咱们阿橙姑娘意味着什么了吗?”宁川说到这里,朝着魏来眨了眨眼睛。
魏来沉默了一会,迟疑之后还是说道:“小哥的好意魏来心领了,但……关山槊的一切我不会说,这是我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