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人在给他上药。
此人意志极度坚韧,闭眼昏沉之后,此刻竟再度睁开眼睛。
昂起头,死死地盯着周彻的脸,似想要将这张脸彻底映入脑海。
他一直坚定、践行的正道,在朱桓的打击下崩溃了。
又被这个男人用挥剑和血给他重新拼凑了起来。
且,告诉马逾韩:你是对的,你之所以格格不入,是因为世间大多数人是错的。
“这个世界上,不能因为错的人多了,对的也变成错的,没有这个道理。”周彻如是道。
马逾韩用力点头,眼泪难止。
“小人……必有小人之举……殿下!朱桓一定有罪证在……趁现在,拿到手!”
马逾韩勉力说完这句,终究是支撑不住了,眼睛闭上。
“别人都说他是书呆子,其实不是的。”
“断案查案搜查罪证,马兄皆是好手。”
“只是他依规矩做事,从不在乎对方身份,所以为人所不能容……”
徐岩说道。
周彻看着昏迷的马逾韩,脑海中只有八个字:治世清官,夺位利刃!
他蹲下身子,替马逾韩捡起断掉的半条手臂:“其实我不太能理解。”
“什么?”
“因为贫穷,他母亲投身长江,他哪还有勇气与上官作对,再投身于贫穷呢?”
上一次是廷尉府,这一次是朱桓。
如果前番没有徐岩,今日没有周彻,他的下场是显而易见的。
上一回,还能说不知官场险恶,未想到李清彦会官官相护。
可今日对朱桓,他显然是清楚自己的下场的。
“这话,我当初也问过他。”
“他是如何回答的?”
“他说,他不想其他人的母亲,和他一样。”
周彻蓦地怔住。
他紧紧捏着那条断臂。
很干瘦,血将尽,依旧赤热如火。
周彻紧垂着头颅。
他在遮掩他自穿越以来,第一次落泪。
“我会的。”
“即便背上暴虐之名。”
我也会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曾经只是为自己。
将来,将来可以为更多的人!
他提着滴血的剑,带人走向经楼,去搜查朱桓的罪证。
经楼底部,是历代祭酒修经的密室,任何人不得擅闯。
当门推开时,门内一阵莺燕尖叫。
满眼洁白乱跳,慌忙惶恐的看着周彻,去寻衣来穿。
“都别动,不准穿衣!”周彻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