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彻从他身边穿过,去检查聂听风和老叫花子的伤势。
“殿下!”
“是我们无能,没有守好地盘。”
聂听风等人赶紧俯身行礼。
“是我回来迟了,怎么能怪你们呢?”周彻将他们一一扶起:“我会安排人给你们治伤,接下来的日子好生歇息。若是有残废的兄弟,也不需忧心后半生。红雪,你去赌场私库里将钱取来,发给弟兄们压压惊。”
老叫花带头,众人哗啦下跪,磕头不止。
他们不过一群生活在雒京的最底层罢了,在许多人眼里连人都算不上。
便是性命消逝,也在偌大雒京泛不起一丝涟漪。
对于如今的周彻而言,他们未必有多大作用,可这位殿下依旧亲身来救他们,甚至给予如此厚待。
甲士们注视着,肃杀的目光愈发坚定。
“别跪了,腿上有伤。”周彻一把将他托住,安排人替他止血。
这时,他才将目光投向李一山:“来都来了,玩两把?”
“什么?”李一山听得一愣。
许破奴手一挥,将他甩在一张还算完好的赌桌上。
灯光一晃,李一山也跌了个趔趄,他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许破奴。
看了一阵后……
他目光一睁:“你……力震河东许破奴!?”
许破奴咧嘴一笑:“你认得我?”
李一山曾见过几面郭镇岳,许破奴那时便陪伴在郭镇岳身旁。
六皇子怎么突然回京了,许破奴怎么会跟在六皇子旁边?河东不是已被五皇子招降!?
不对,河东一定出了大问题,五皇子掌握的情报有误……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让我知道真相?
稍一思考,李一山就想到了一个答案:死人可以知道一切!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墙脚,那里泼洒着许多碎裂的头骨和脑浆……
冷汗顺着脑门滚落,和血水混在了一块。
啪!
一个骰盅盖在他面前。
“来吧。”周彻立在他对面,并不打算入座。
还有这个必要吗……李一山吃力抬头:“怎么玩?”
“比大小,第一局,赌你们身上所有人的钱。”周彻笑道:“别紧张,我只是纯粹无聊。”
周彻挥手示意,钱红雪指挥众人将李一山带来的打手进行捆绑,同时搜罗钱物。
他这么好说话的嘛……李一山晃动骰子。
第一局,周彻赢了,李一山松了一口气:“我输了,愿赌服输……”
他想给钱走人。
“不急。”周彻笑道:“再来一把。”
“赌什么?”
“你们所有人的命。”
话依旧是轻飘飘的,却像一柄锤子砸在李一山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面色愈发难看。
抓骰盅的手,哆嗦不止。
“那我先来吧。”周彻将骰盅接过,随便晃了两下便打开——二、三、六
这个数字不算大!
李一山突然有了力气,一把抓住骰盅摇开——三、五、六
“我赢了!”
他忍不住大笑。
就在这短短时间内,从胜到负、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给他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
“谁说的?”周彻伸手捏住那个六,稍作翻转,便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