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位割据一地、敢在天子头上撒野的强人,哭了。
郭登高就算了,虽是长子,但城府浅薄、文武兼弱,后来更是被整成废人。
可郭登临是他唯一的希望!
再造一个?
不行了,他都快五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这些年临幸的女子何止百人?要有种子早就发芽了!
他郭镇岳,绝后了!
“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许破奴没有任何隐瞒:“我追皇甫超逸将至郡城,便遣我兄前往郡城面见公子,欲说他先行防守,待我来时一同进攻。”
“可我兄长到时,二公子已主动出击,且败于周角,没于阵中。”
“随后,郡城陷落,大公子与众人皆被擒。”
“我正围攻皇甫超逸时,周角率军围至……”
前前后后,一五一十,悉数道出。
扶着郭镇岳的贾道目光闪烁不止。
郭镇岳几临崩溃边缘。
最终他被扶着坐下,勉强支着身体。
一双通红的眸子紧盯着许破奴,眼中几乎腾起杀意,随后又被其迅速压下。
他伸出颤抖的手,端起了酒杯,猛地将一口酒全数灌下:“你们是如何回来的?”
许破奴沉默片刻,还是老实交代:“我等同样被擒,周角劝降,我拒绝后,他将我放了。”
刚被压下的杀意,再次出现在郭镇岳眼中,且无比剧烈。
好在,许破奴等人始终低着脑袋,不曾察觉。
郭镇岳将头侧了过去,捏着杯子的手在发抖:“所以,你们回来时,郡城陷落、周角拥众数万、响应者数十万……偌大河东东部,只剩一个李氏和箕山中的张伯玉?!”
“是。”许破奴再度点头。
砰!
杯子飞来,砸在许破奴面前。
许破奴低头:“末将无能,不敢求恕,甘愿一死!”
他身旁的许逐寇脸色复杂,但也跟着将头低了下去。
郭镇岳用力晃了晃脑袋,又摆了摆手:“不……不,你已尽力,我又怎会怪你呢?”
“一路辛苦,先下去歇息、休养精神吧。”
许破奴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郭镇岳。
郭镇岳勉强挤出笑容:“去吧,莫要落下创伤。”
许破奴满怀感激,俯身一拜而退。
等众人走后,郭镇岳又将除兄弟二人外的其他人,一一召至帐中。
问题更加细节,也让郭振业知道的愈发具体,譬如:
他的大儿子郭登高开始并未死,是吊着一口气在的,在许破奴以‘没有这样的道理后’拒绝后,周角一剑砍下了郭登高的脑袋。
听到这话,郭镇岳沉默了很久。
身旁的贾道叹了一口气,道:“许破奴别无选择。”
郭镇岳看了他一眼,点头:“是,他别无选择,怪不得他。”
“周角当着我们的面招降了许将军一次,他确实拒绝了。”
“后来,周角又将许将军召入帐中,等他们出来时……周角便将我们放了。”
然而,当听到这段话时,郭镇岳目光凌厉起来。
贾道苦笑摇头:“这个周角,倒是个会利用人心的奸诈之徒。”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您是说周角在有意挑拨。”郭镇岳叹了一口气:“可是,事关重大,我赌得起么?”
最后,郭镇岳更是了解到:郡城所有人的家小都已陷落,但许破奴的母亲似乎是安全的!
虽然怀疑是对方的离间手段,但……但……我两个儿子都死了,你老娘却活的好好地!这叫郭镇岳心里如何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