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颂安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好似又变回了平常好说话的模样。

灯光照射在他浅金色柔顺的发丝上,长发落在胸前时,将丝绸般的白色上衣衬托出了几乎轻薄的质感。

明明是如此美好,几乎可以堪称为神迹的一幕,女人的一颗心却能感受到收紧的发疼感。

那种感觉里可能掺杂了些许的心疼,但心疼的含量实在是太过于薄弱。

像是在水里面加了一滴油,浮于表面,始终无法同水融为一体。

于是底下更为深层的恐惧就占据了整个杯子,蔓延而出,让她再也无法劝阻景颂安。

她感觉景颂安已经彻底失控了,或许没完全失控,那根绳索始终还被人牵着。

但牵着绳索的人似乎对这根绳子并不感兴趣。

似乎随时会轻飘飘地随手抛置于地上。

到那时,彻底没了管控的景颂安,将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是女人完全没办法想象的。

她想到自己的荣华富贵,想到自己最爱的奢靡生活,想到自己曾经已经失去的梦想......

她的一切付出来之不易,现在的成果是她绝不能失去的。

出于利益考虑,她在那一刻和景颂安短暂达成了共识:

“如果你要得到他,就给我装好一点,别把你这疯样子带到他的面前,要是把他吓跑了,以后可不要哭着回来跟我说,你想弄死所有人换他多看你一眼。”

“我会的。”景颂安终于正眼看向了母亲,一如以往般的温顺,“我要去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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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野握着房门,跟房卡号完全相悖的房间并不隶属于他。

而他前进的脚步声很低。

帝国的皇储阁下,生平第一次做这样有愧于心的事情。

所以动作轻柔,时刻忧虑被人发现。

好在并没有。

房间很暗,照明用的光线都被关闭,只留下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暖橘色的光影只能照亮床角的一处,晏野清晰地看清楚沈清辞身边并没有别人。

没有景颂安。

没有霍峥,也没有宋墨钧。

那些人是单方面在纠缠沈清辞,并没有得到进入房间的许可。

晏野在床边半趴着,是一个平视沈清辞的动作。

他看见了沈清辞因为呼吸微微颤抖着的眼睫。

微热的气息,似乎同样落到他的身上。

他忍不住靠近一些,眼神再往下时,却瞥见了沈清辞脖颈上被压出来的红痕。

那道痕迹非常的浅,落在了被衣物遮挡的地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