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涯、吴敬中】

双生魂记 山海云夕 6338 字 4个月前

晨光刚漫过同福客栈的雕花窗棂,佟湘玉正踮着脚往柜台前的铜盆里撒桂花,忽然听见“吱呀”一声门响。

逆光里走进两个身影,前头那人穿着熨帖的深色中山装,领口系着格子围巾,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鹰隼似的扫过大堂,手里还攥着个牛皮公文包。

后头跟着个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绸面马褂配西式皮鞋,手指上的玉扳指在晨光里泛着油光,进门就打了个哈欠,声音透着股没睡醒的慵懒。

“额滴神啊,这大清早的,穿得跟戏班子似的……”佟湘玉手一抖,半盆桂花全扣在了柜台上,赶紧用围裙去擦。

白展堂正蹲在灶台前跟李大嘴抢最后半个窝头,闻言叼着窝头探出头:“我说掌柜的,这俩看着不像跑江湖的啊,倒像是……”他挠挠下巴,忽然一拍大腿,“像是县城里记账房的!”

“非也非也,”吕秀才推了推眼镜,从账本后头探出头,“看这气度,定是官宦人家的幕僚,你瞧那公文包,还有这步伐,颇具‘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风范……”

“范儿你个大头鬼!”郭芙蓉拎着锅铲从后厨冲出来,额头上还沾着面粉,“再不让开我排山倒海——”话没说完,就被那戴眼镜的男人抬手打断。

“鄙人李涯,”男人微微颔首,声音平直得像块铁板,“这位是吴敬中站长。敢问此处可是同福客栈?”

“站长?”李大嘴啃着窝头凑过来,“您是哪个驿站的?管几匹马可别告诉我是弼马温啊,那可是孙悟空的岗位,待遇老好了,就是容易跟玉皇大帝起冲突……”

吴敬中慢悠悠掏出块怀表看了看,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此地民风倒是淳朴。我们从天津来,听闻这客栈能解‘疑难杂症’,特来叨扰。”他的目光落在阿楚架在桌上的手机上,屏幕里正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字,“那方盒子倒稀奇,是西洋镜?”

阿楚正窝在晏辰怀里数他衬衫上的纽扣,闻言抬了抬眼皮,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这叫智能手机,直播用的,相当于移动的戏台子,能让千里之外的人看见咱们。”她忽然往晏辰怀里蹭了蹭,声音甜得发腻,“就像我,不管在哪,眼里也只能看见晏辰这张帅脸,别人都是马赛克。”

晏辰低头在她额头上啄了口,指尖刮了下她的鼻尖:“就你嘴甜。不过说真的,李涯同志,吴站长,你们俩这打扮,搁我们那儿能直接去拍《潜伏》续集了。”

“潜伏?”李涯眉头一挑,公文包攥得更紧了,“你们认识我们?”

铁蛋正蹲在房梁上给傻妞递桂花糕,闻言“噗嗤”笑出声,翻身跳下来时带起一阵风:“何止认识啊,您二位在我们那儿的名气,比镇上的王婆麻花都响。”他忽然揽住傻妞的腰,在她耳边用气声道,“就跟我对你的爱似的,响彻云霄。”

傻妞脸颊泛起红晕,轻轻捶了他一下:“正经点,有人呢。”

【这不是李涯和吴站长吗?我的天爷穿越了?】

【吴站长还是这副‘万事皆可交易’的模样,玉扳指都没摘】

【李涯的眼镜度数看着又涨了,这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同福客栈成穿越者集散地了?下回来个谁?我赌五毛是谢若林】

阿楚把手机往柜台上一竖,冲着镜头晃了晃手:“家人们瞧见没?刚说曹操曹操就穿过来了。来,吴站长,跟屏幕里的家人们打个招呼?”

吴敬中眯着眼凑近屏幕,看见滚动的文字愣了愣,忽然对着镜头作了个揖:“诸位宝宝们安好,在下吴敬中。不知这方盒子里的‘家人’,可有天津来的故交?”

李涯却直勾勾盯着铁蛋,忽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个铁皮打火机,“啪”地打着火又合上:“阁下刚才的身法,不似江湖路数。”

铁蛋往傻妞身后一躲,故意捏着嗓子说:“哎哟,这位先生可别吓唬人,我就是个跑堂的机器人,哦不,跑堂的小伙计。”他偷偷给傻妞使了个眼色,傻妞抿着嘴憋笑,从兜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无人机,悄悄往梁上放。

晏辰忽然从怀里摸出包牛肉干,往阿楚嘴里塞了一片,慢悠悠地说:“李同志这警惕性,不去当捕快真是屈才了。不过咱们这儿是和平饭店,哦不,和平客栈,只谈风月,不谈工作。”他忽然凑近阿楚耳边,用气声说,“特别是床上工作。”

阿楚脸一红,伸手在他腰上拧了把,却故意提高声音:“晏辰你个老不正经的,再胡说八道我让傻妞把你吊房梁上,直播你唱《纤夫的爱》。”她忽然转向李涯,眨了眨眼,“不过说真的,您这围巾挺别致啊,是羊绒的不?摸起来手感肯定比晏辰的秋裤强。”

“秋裤?”李涯扶了扶眼镜,显然没听懂这个词。

吴敬中却摸着肚子笑了起来,玉扳指在柜台上敲得笃笃响:“这位阿楚姑娘说话有趣得很。在下倒有个不情之请,听闻贵店的桂花酿堪称一绝,不知能否赏脸共饮一杯?”他忽然压低声音,“当然,账我来结,大洋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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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佟湘玉眼睛一亮,瞬间换了副笑脸,“客官里边请!上好的桂花酿刚开封,再给您配盘茴香豆,保证您喝了还想喝!”

白展堂趁机凑到阿楚身边,小声嘀咕:“这俩到底啥来头?看着排场不小啊。”

阿楚往他手里塞了颗水果糖:“保密局的,相当于古代的锦衣卫,不过是低配版的。”

“锦衣卫?”白展堂吓得一哆嗦,糖块卡在喉咙里,咳嗽半天,“我的个亲娘哎,他们来这儿干啥?抓逃犯啊?”

晏辰拍着白展堂的背解围:“放心,他们是来搞‘学术交流’的。你看李同志那公文包,说不定装着《潜伏》剧本呢。”

正说着,铁蛋忽然喊了声“小心”,只见李涯从公文包里抽出支钢笔,笔尖对着梁上的无人机“咻”地射出枚银针。傻妞眼疾手快,指尖弹出道电弧击中银针,只听“滋啦”一声,银针带着青烟落在地上。

“果然有问题。”李涯推了推眼镜,钢笔在指间转了个圈,“阁下的无人机,频率倒是跟我们电台的波段有些相似。”

铁蛋把傻妞护在身后,笑嘻嘻地说:“李同志这是职业病犯了吧?那是我们家傻妞用来采桂花的,您看这客栈梁上,桂花多着呢,采下来泡酒喝,美容养颜,比您那公文包里的发油管用。”

【李涯这警惕性绝了,到哪儿都不忘搞侦察】

【吴站长居然还惦记着大洋,果然走到哪儿都想着捞好处】

【傻妞好飒!这电弧比郭芙蓉的排山倒海还带劲】

【快让铁蛋放《潜伏》主题曲!气氛都到这儿了】

阿楚忽然拍了下手:“铁蛋,满足家人们的要求,放段应景的BGM。”

铁蛋手腕一翻,掌心弹出个微型音箱,《潜伏》的主题曲前奏刚响起,李涯手里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吴敬中也愣住了,半晌才摸着下巴说:“这曲子……倒是许久没听了。”

晏辰忽然揽住阿楚的腰,在她耳边哼起了旋律,手指还在她腰侧打着节拍:“‘我的青春,像一卷卫生纸,看着不少,用着用着就没了’——怎么样,比原版歌词带感不?”

阿楚笑得直不起腰,往他怀里钻了钻:“晏辰你这是废话文学plus版啊。不过我更喜欢另一句,‘你就像我的WiFi,没你我可怎么活’。”她忽然踮脚在他唇上啄了下,声音软糯,“现在信号满格哦。”

“咳咳。”李涯清了清嗓子,捡起钢笔插回口袋,“不知二位能否借一步说话?关于‘回家’的路。”

吴敬中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吹了吹浮沫:“实不相瞒,我们在天津的差事……出了点岔子。听说穿过三道闪电就能找到转机,这不就摸到这儿来了。”

佟湘玉刚端着酒壶过来,闻言手一抖,酒洒了满桌:“三道闪电?额咋听着像雷神过境呢?”

白展堂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个茶杯:“我说二位,你们该不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吧?我可告诉你们,在这儿打架可是要赔银子的,打碎个碗都得扣工钱。”

郭芙蓉正帮吕秀才研墨,闻言把墨条一放:“展堂说得对!要是敢在这儿闹事,我郭芙蓉的排山倒海可不是吃素的!”她说着还比划了个手势,吓得李大嘴手里的酱肘子差点掉地上。

“芙妹稍安勿躁。”吕秀才握住她的手,推了推眼镜,“依在下看,二位先生并非歹人。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不如先共饮此杯?”

李涯刚要开口,忽然瞥见傻妞悄悄往窗外放了只机械鸟,翅膀还闪着金属光泽。他刚要起身,就被吴敬中按住肩膀。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吴敬中给李涯倒了杯酒,笑眯眯地说,“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这客栈里,就有我们要找的‘答案’呢?”他忽然对着镜头举了举杯,“诸位宝宝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吴站长这老狐狸,三句话不离试探】

【李涯快别绷着了,来块桂花糕放松下呗】

【吕秀才这酸劲儿,跟余则成有得一拼】

【建议铁蛋给李涯整个活,跳段机械舞助助兴】

阿楚忽然拉着晏辰往楼梯跑,边跑边喊:“我们回房换身衣服,你们先聊着!”跑到楼梯口又回头,冲晏辰抛了个媚眼,“顺便做点‘床上运动’,锻炼身体!”

晏辰低笑着追上去,在她耳边说:“遵命,我的女王大人。不过运动前,是不是该先做点‘热身’?”他伸手挠了挠她的胳肢窝,惹得阿楚笑得直跺脚。

铁蛋看着他俩的背影,凑到傻妞耳边说:“你看阿楚和晏辰,整天腻歪得跟麦芽糖似的。咱俩啥时候也试试‘床上运动’?”

傻妞脸一红,伸手拧了他一把:“正经点,没看见客人在吗?”话虽如此,嘴角却弯得像月牙。

李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忽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个小本子,钢笔在上面唰唰写着什么。吴敬中端着酒杯走到柜台前,指着阿楚留下的手机问:“佟掌柜,这方盒子真能看见千里之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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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湘玉正数着吴敬中放在柜台上的大洋,头也不抬地说:“何止能看见,还能说话呢!昨天郭芙蓉她爹就从这里头训了她半个时辰,听得额耳朵都起茧子了。”

“哦?”吴敬中眼睛一亮,忽然对着镜头作揖,“不知北平的朋友们可有消息?在下吴敬中,有礼了。”

【吴站长这是想通过直播联系老部下?】

【北平?现在叫北京了站长同志】

【建议吴站长问问有没有人想收他的玉扳指,换点盘缠】

【李涯还在记笔记,这职业素养没谁了】

正说着,楼上忽然传来“咚”的一声,接着是阿楚的娇笑:“晏辰你轻点!想拆楼啊?”

“是你先咬我耳朵的。”晏辰的声音带着笑意,“再说了,这床板质量不行,回头让铁蛋给咱换个合金的,保证怎么折腾都没事。”

“流氓!”

“彼此彼此,你刚才摸我哪儿呢?”

楼下众人听得面面相觑,李涯的钢笔差点戳穿本子,吴敬中轻咳两声,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郭芙蓉红着脸往吕秀才身后躲,吕秀才却一本正经地说:“食色性也,孔圣人曰过……”话没说完就被郭芙蓉捂住了嘴。

铁蛋忽然一拍大腿:“哎呀,忘了给楼上送点‘助兴’的东西!”他转身往后厨跑,傻妞赶紧跟上,两人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

佟湘玉把大洋揣进怀里,拍了拍胸口:“额滴神啊,这小两口,比白展堂年轻时候还能折腾。”

白展堂假装没听见,转头问李涯:“我说李先生,你们在天津是做什么生意的?看这打扮,倒像是洋行里的先生。”

李涯收起本子,推了推眼镜:“做些‘进出口’生意。”

“进出口?”李大嘴凑过来,嘴里还嚼着肘子,“那你们见过洋人的玩意儿不?比如能自己走的钟?”

吴敬中笑了笑,从马褂口袋里掏出个怀表扔给李大嘴:“这个算吗?”

李大嘴接住怀表,看着表盘里跳动的指针,眼睛都直了:“我的个亲娘哎,这玩意儿比咱镇上的更花哨!”

【李涯这‘进出口’说得够隐晦的】

【大嘴拿着怀表的样子,像极了我第一次见智能手机】

【楼上动静不小啊,阿楚晏辰是把床拆了吗?】

【铁蛋这是送润滑油去了?(狗头)】

楼梯“吱呀”作响,阿楚扶着栏杆往下走,晏辰紧随其后,手里还拿着件搭在肩上的披风。阿楚穿着件水绿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桃花,头发松松挽着,发梢还沾着片花瓣。晏辰则换了身月白色的长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

“哟,这是从现代穿越到古代言情剧了?”郭芙蓉打趣道,手里的墨条差点掉进砚台。

阿楚走到晏辰身边,故意往他身上靠了靠,声音甜得发腻:“那可不,本姑娘今天是朱丽叶,晏辰是我的罗密欧。”她忽然切换成英文,“Romeo, Romeo! Wherefore art thou Romeo?”

众人一脸茫然,只有吕秀才若有所思:“这咒语……听着颇有异域风情。”

晏辰笑着捏了捏阿楚的脸:“别欺负大家听不懂英文。不过说真的,我的朱丽叶,你的发梢沾着花瓣,是想暗示我‘人面桃花相映红’?”他忽然低头,在她耳边用气声说,“还是想让我‘夜半无人私语时’?”

阿楚脸一红,伸手掐了他一把,却对着众人笑道:“他说要给大家表演个才艺,说唱版《静夜思》,怎么样?”

“别啊,”晏辰赶紧摆手,“要表演也是咱俩一起跳探戈,我搂腰你踢腿,保证比李大嘴翻跟头还精彩。”

李大嘴正啃着肘子,闻言梗着脖子说:“我翻跟头可厉害了!当年在黄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