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孤山缓缓松开了郑长忆的手腕,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中满是不舍与担忧,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接着,他从腰间解下一把匕首,郑重地交到郑长忆手中:“这是我在少时行宫所得,那时驯兽的师傅将它赠予我。别看它小巧玲珑,其刀刃却极为锋利,连野兽的皮毛都能轻易割开。”
郑长忆接过匕首,静静地看着严孤山,此时的严孤山好像有许多话要说,但张了张嘴,那些话语却又被他咽了回去。
老将军曾经告诫过他,上战场前一定不要许下承诺,因为谁也无法预料战争的走向。
于是,严孤山只用力握了握郑长忆的手,沉声道:“保护好自己。”
郑长忆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回到合院,郑长忆站在院子中,望着远处弥漫着硝烟的天空,心中沉甸甸的。
夜色如墨,太子严孤山趁着这深沉的黑暗,悄然派兵奇袭。那一支支如鬼魅般的队伍在夜色的掩护下,迅速而又隐秘地行动着。
随后,得手后的严孤山果断带兵进攻荆蛮船队。一时间,喊杀声、炮火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寂静。郑长忆在合院里听着那震耳欲聋的炮火声,每一声都仿佛在他的心头重重敲击。
有一日,郑长忆忍不住走出合院,当他靠近安置伤兵的区域时,那景象让他胆战心惊。
伤兵们源源不断地被抬过来,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声如同地狱的哀鸣。有的士兵失去了胳膊,断臂处血肉模糊,骨头碴子刺出皮肤;有的被砍伤了腿,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流淌。
郑长忆看到一个年轻的士兵,他的双臂断折耷拉着,面容扭曲,梗着脖子喊爹娘。还有一个士兵,双眼空洞无神,仿佛只剩下一具空壳。那些伤势不算很重的伤兵,稍微养好就又要被送上战场,他们的命运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每日的炮火震得大地颤抖,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一月的天却被炮火烘得温暖如春,可这温暖却带着无尽的血腥与残酷。
郑长忆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悲哀与无奈。在这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他写着给皇帝的密报,告诉他太子和他的手下没有异心。然而,当他的笔在纸上划过,那些残酷的画面却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只觉得心寒又荒唐,这一场战争,究竟给人们带来了什么?
他实在写不下去了,骤然起身,手中的笔重重地摔在地上。
外头等着回信的信差听见动静,立即进屋,面色冷峻:“大人怎么了?”
郑长忆看着他,随行军队的信差甚至都是皇帝的影卫,他们仿佛被皇帝洗脑了一般,个个身负绝世武功,不上战场杀敌,只听从皇帝的话做传信的奴才。
郑长忆平复心情,颤抖着去捡起毛笔:“无事,手抖而已。”
他日日听着隔壁院子伤兵的痛呼,有的受了刺激,每晚听到炮火声就会吓得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