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脸颊有些发红,挠了挠头,似乎十分不好意思:“”我,我只是觉得,我与师姐无亲无故,师姐却好像一直对我格外照顾,我有些……”
在另一边送李谱、妙欢喜二人的王恕,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但周光正自难为情,并未注意到,只有些凌乱地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总之只是想谢谢师姐……”
王恕看见了他脸颊上那一抹红。
周满当然也看见了,但她知道周光只是心秀口拙,于是难得缓和了声音,笑着道:“放心,我知道。回学宫好好修炼吧。”
周光便道一声“是”,高高兴兴走了。
王恕看着他背影,却是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妙欢喜、李谱二人很快也相继告辞。
但余秀英与霍追却留到了最后,等别人都走了,才看向金不换:“你此次发请帖,独独没请常师兄,他有向我们问起。”
金不换神情一滞,却很快恢复,只笑:“常师兄严苛板正,若知道我做这些事情,怕训我还来不及。为免节外生枝,自然还是不请他为好。”
“金不换,我们知道你本事大、主意多,不愿连累杜草堂,但我们今日来赴你的宴,先禀报过师门长辈,那时三别先生恰好也在。他有句话托我们转告你。”余秀英脸上,那素日的大大咧咧退了几分,竟有种格外的认真,“他说,你之行止性情,虽与杜草堂别的弟子不同。但他既收你入门,便是你配得上。你不是单打独斗,也从不孤身一人,不必时时想着不连累师门。浣花溪畔,草堂茅舍,虽不繁华,却也算栖身之所。你若得空,回去看看。”
“……”
金不换喉间微涌,潋滟的眼底似乎染了几分湿意,只是他一笑,轻轻一搭眼睫,便将所有不愿现于人前的情绪都掩去。
他点了点头:“多谢余师姐,我知道了。”
余秀英看他片刻,再无别话,于是同霍追一道走了。
周满刚想问什么,金不换已抢在她前面开口:“若非周光提起,我还没注意。你对这小子的确青眼有加啊,还都姓周?”
周满心头一跳,却道:“都姓周怎么了?菩萨还姓王呢。”
王恕的神情,其实有那么片刻的微变。
但此时周满顾着遮掩,金不换心不在焉,都未注意。
尤其是金不换,若他仔细抬起头来分辨一下,便会发现,周满与王恕此刻的神情,竟有种巧合的相似。
可惜他没有。
等他重新归拢自己的心神时,周满已经若无其事地看着余秀英等人远去的背影感慨:“今天这笔买卖做得实在美妙,一座矿脉三位高手,要每天都做这样的生意,怕是连神仙晚上做梦都得笑醒吧?”
金不换道:“还想每天?寄雪草三十年一荣,这一个三十年的灵草有八成都被你抢来了,才能一次炼出上千枚丹药。如此便宜的生意,再想做得等下个三十年了。”
换言之,他们这次炼出的丹药,几乎等同于以往三大世家每三十年所用之总和!
周满一想,更惋惜了:“这寄雪草,为何不能学学地里的韭菜,割一茬再赶紧长一茬呢?”
金不换咬牙:“那春雨丹就不值钱了!”
周满摇头:“怪这丹方太苛刻,太刁钻。话说回来,就没有不用寄雪草也能炼制春雨丹的法子吗?”
说到这里,她忽然拿眼觑向王恕。
王恕:“……”
这尊已在炼制春雨丹前后展示过不少“神通”的泥菩萨,在被她看了半晌后,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认为自己得同她说清楚:“周满,我只是泥菩萨,不是活神仙。”
寄雪草要那么好替代,这三百年世家早想出来了。
周满顿时大笑。
金不换立在边上,也笑起来,却淡淡想:无论如何,他们已经换到了想要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