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您都从吏部侍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好几年了,这些事又是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面对质疑,吴山也是许久才开口。
“老夫从南京来之前,有人告诉老夫的。”
“那个人想借您的口说什么,那个人又是谁?”
“海瑞。”
吴山说出了这个名字:“海瑞曾经担任过一次三法司派驻河南的督导组长,办过一个案子,案子里有一个嫌犯,就是河南远东商会的会长秦一鸣,但是这案子最终无疾而终,那个时候海瑞就盯上了远东,是他说,远东将来一定会成为这个国家最大的毒瘤。
还有很多人都看出来了这一点,可是他们不敢说,但他们,会支持咱们。”
陈福高此刻突然插了一句话:“松亭先生,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聊聊正事吧,说说看,咱们怎么从印度这件事上,分走一杯羹。”
“印度的利益,朝廷拿走一半,远东和维京的南印度商会拥有剩下的一半,咱们不要多。”
吴山伸出两根手指头:“我们就要南印度商会所有利益的两成,也就是整个印度的一成!”
“这不现实。”陈福高摇头苦笑:“太多了,会撑死咱们所有人的。”
“如果他们不愿意。”吴山神情严肃:“那么,申时行就会到南京捅出远东走私的案子,而且会有很多人站出来,拿出远东在各省不法的证据,老夫很想看看,咱们头上那位太师,要如何面对天下人。
海瑞是太师找出来的一把神剑,这把剑要了太上皇的命,革了我中国四千年王朝史的命,可要是用不好,这把剑,也会要了他的命!”
“您就不怕,陆太师恼羞成怒,把咱们全都杀了?”
“那他也得先杀海瑞,可他要是杀了海瑞,咱们还没死,他恐怕就坐不稳那个位子了。”
吴山呵呵一笑:“当年太上皇把皇权看的比自己命都重要,宁肯憋到吐血,痛的肝肠寸断,不还是强忍着把皇权舍弃也没敢杀海瑞,因为有的时候,杀人容易,正名难。
如果太师把海瑞和咱们全杀了,咱们都会青史留名,唯独太师和他陆家会遗臭万年。”
“够狠。”
“大不了就是一死,总好过将来世世代代子孙都成为陆家家奴要强吧。”
吴山又宽慰了一句:“放心吧,太师他老人家深谙权衡政治之道,他可比太上皇更懂人情事理,一个连太上皇都能斗倒的人,绝不会失去理智,他不会杀海瑞更不会杀咱们,所以,老夫有把握。”
“是松亭先生背后的人有把握吧。”
陈福高呵呵一笑:“能对太师如此了解,还对整件事如此有把握的,南京也只有寥寥几人,张居正、胡宗宪、赵贞吉、李崇、张四维,您说,是这五人中的哪一个?又或者是哪几个?”
吴山看了陈福高一眼。
“知道是谁可没有好处。”
“多嘴,多嘴了。”
陈福高哈哈一笑,喝茶闭嘴。
放下茶碗,陈福高深吸一口气。
“行,既然松亭先生说了,那陈某也就豁出去,和那陆鸣谈一次。”
“有劳。”
陈福高没再多言,起身走到屋外院子,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出神。
许久之后笑了出来。
人呐,爬的越高敌人就越多,做了皇帝又如何,全天下,都是敌人!
孤家寡人从来不是一句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