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范长安等门关上后说道:“你这个随从找的够可以的,连护卫的活都兼了,当过兵吧。”
“没办法,安全第一。”
李明苦笑一声:“广州这地界你又不是不知道,鱼龙混杂,前段时间,汝成兄就被人当街刺杀,一剑封喉,唉。”
“这事我还是从报纸上看的。”范长安搭着话:“闹的满城风雨,凶手抓到没有?”
“上哪抓去。”
李明撇嘴道:“衙门忙了一个多月也找不到,就只知道是个南洋人,可诺大一个广州,接近三十万的外国人,想找一个南洋人和大海捞针没区别,所以也就只能无疾而终。”
“广州的治安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范长安也是摇头:“听说还有人绑架女学生,还发生了好几起强奸案,实在是太恶劣了。”
“没办法。”李明摊手抱怨:“这种案子连刑曹的主事都惊动不了,巡逻区的捕房就受理了,指望一个捕房十几个捕快去破案吗?可笑。
要我说,朝廷考成也得把地方治安纳入进去,不然治安乱七八糟,唉,也不知道咱们头上这位知府天天瞎忙什么。”
“行了行了。”眼见李明越说越气,范长安忙开口打断。
“你哪来的一肚子牢骚。”
“长安兄,这怎么能叫牢骚呢,这是事实吧。”
李明嘟囔道:“咱们这位知府怎么坐上的这个位置,整个广州谁不知道,那位老人家的亲妹夫,谁敢拿他怎么着,吏部考成司来考成哪次不就是走个过场,不说考成司,就算内阁政研室来调研不也就是应付一下,什么时候真下到地方实地看过,晃个七八天回南京复命,一写就是八个字,歌舞升平、其乐融融。”
“打住打住。”
范长安听的头大,出言制止,正好这时候敲门声响起,之前李明的随从敲开了房门,其身后站出来一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想来就是那位荷兰商人浩特曼了。
“亲爱的李。”
浩特曼操着一口不算流利但勉强还能听懂的汉语,用十分夸张的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兴奋:“你的突然邀请,是考虑好加入我们鹿特丹董事会了吗。”
“邀请你的不是我,是我们这位范会长。”
李明起身介绍:“这位是我们远东在广州所有生意的总负责人,范长安会长,范会长在广州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你的任何问题找范会长都能解决。”
“言过其实了。”范长安起身微笑:“浩特曼先生,你好。”
“你好,尊敬的范会长。”
“请坐,喝点什么?”范长安说道:“我这里有各种茶水,还有你们欧罗巴的红、白葡萄酒,哦对了,还有阿拉伯人从阿非利加移种南洋的咖啡。”
“绿茶,上帝可以证明,我现在爱上了绿茶。”
范长安微微一笑为浩特曼准备上一杯茶水,落座在后者对面。
“浩特曼先生,刚才听你说什么鹿特丹董事会,能冒昧的问一下,这是做什么的吗?”
浩特曼解释道:“董事就是你们中国人口中占股的合伙人,鹿特丹是我们国家一座港口城市,我们国家商人出海贸易都需要经过鹿特丹港,就好比你们的广州港。”
“原来如此。”
范长安恍然点头:“听说贵商号。”
“我们不叫商号,我们叫公司。”
浩特曼纠正道:“十年前,英吉利人和罗斯人做生意,成立了欧罗巴第一家责任有限公司,我们鹿特丹董事会也叫鹿特丹香料贸易有限责任公司。”
“意思是一样的。”
范长安笑笑:“听说贵公司在印度做过生意?”
“是的,那应该是七年前的时候开始的。”
浩特曼像是一个话唠喋喋不休起来:“上帝,那个国家实在是太糟糕了,我从没有见过如此肮脏的国家,那简直就是一个超大的露天的粪坑,那里的人就像是在粪水里游泳的蛆虫一样。”
“停停停。”
范长安被他说的都有些恶心了,赶忙出言叫停:“浩特曼先生,我不想了解那个国家到底脏不脏,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有一条稳定的去往印度的航道吗。”
“当然有。”
“我们大明的商船想使用这条航道。”范长安开门见山:“所以,我们需要付出多少金钱?”
“你们大明也想去印度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