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不知道多少目光盯着陆远。
深不可测的陆太傅会怎么处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进士呢。
暗杀?警告?拉拢?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都没有!
陆远不仅懒得搭理这个卓时懋,还授意南京报局将这个卓时懋的言论登到了报纸上。
弄死一个卓时懋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所以完全没有必要。
登报、广而告之,大家一起讨论,问题才会出现,只有出现了才能解决。
果不其然,随着卓时懋的言论登了报,南京城内议论声瞬间大了起来。
“谈,大大方方的谈,不搞一言堂,不搞堵塞言路,想怎么议论怎么议论。”
有了陆远的默许和放纵,南京日报成为了正反双方激烈争论的主战场。
反方就是这个卓时懋,而后又有越来越多的监院生员参与进来。
至于正方则是李崇,将他升任浙江右布政使的调令本来都要下了,因为这次争论陆远暂时给他压了下来,想看看李崇如何反击的。
“众生蒙昧,蠢钝无知,非圣人之学术何以开教化?”
反方的态度一上来就高高在上:“若非圣人布道,如何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武侯,如何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希文公,圣人留书,非在于术,而在于德化,是以用德培基方可育才。”
面对反方的观点,李崇没有引经据典同其争论,而是直接将松江府这三年来的成绩用数据的方式登到报纸上。
“圣人教种地吗?圣人教制造大炮火枪吗?圣人教造船吗?圣人教做生意吗?圣人教什么是银行储贷、什么是进出口吗?”
“摆出这些数据不是为了批评圣人,而是想正告某些吹嘘圣人无所不知者,我大明朝不是春秋,这个国家有着一万万丁口,有着极其复杂的国情,不再是两千年前只靠着种地就能实现国泰民安,即便是孔圣人也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为什么直到今日,作为孔圣人的徒子徒孙,反而不愿意承认和接纳其他学术的存在。”
“我们应该要将更多有益于国家的知识带进学堂,鼓励更多的孩子去学习,这样将来才能为国家做贡献,没有说捧着四书五经走进造船厂的,这些造船的工人或许不会背诵论语,但他们的专业知识一样可以著作成书,一样可以成为一门选修的学科来为国家培养人才。”
李崇是第一个旗帜鲜明支持搞教育试点的官员,自他而后,张居正、赵贞吉这些曾经做过陆远随官的官员也是纷纷发声支持,认为推广新教育刻不容缓,应该尽快组织召开一次商议新学术的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