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也知道司礼监的人不会和自己说,于是密请了陆炳。
他和陆炳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都知道陆炳和嘉靖是奶兄弟(陆炳的生母是嘉靖的乳母),因此陆炳对嘉靖是绝对的忠心,但这并不代表陆炳就没有自己的交际圈,就像当年严嵩和夏言争斗中,陆炳也在其中出了一把子力气。
至于是不是嘉靖暗中指使,那就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陆将军。”
“阁老。”
严嵩将陆炳请进自己的书房,二人对面落座,严世藩亲自奉茶。
“皇上突然下中旨抓了仇鸾一家老小,事发突然啊。”
陆炳早就猜到今天严嵩请自己来的用意,斟酌着答话道:“可不说吗,末将这里也是一头雾水,但皇上有旨意,末将身为锦衣卫自然是只能遵命行事。”
“仇鸾总督京营,圣眷日隆,今日突逢此剧变,想来定是出了大事吧。”
严嵩言道:“直接拿入诏狱这种事,我大明朝已经好些年没出过了。”
“是。”陆炳点点头:“确实很多年没出过了。”
见到陆炳只会重复自己的话,严嵩心中有些着急,他想要打探一些内幕消息,可陆炳显然是不愿意透露。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严嵩叹出口气:“只是仇太保突然被抓,难免会让人心神惶惶,毕竟这仇鸾也为官数十载,都担心会遭受其牵连啊。”
陆炳喝下一口茶水,沉吟了许久才开口。
“阁老也不用多心,或许只是仇鸾一个人的事也说不定。”
或许、说不定?
这种虚词假话实在是没有营养,但严嵩却从陆炳的态度中隐约猜到了一些。
他和陆炳的交情并不浅,现如今陆炳连他都防,说明这是嘉靖的意思。
换言之,仇鸾这次被抓,很可能会牵连到他严嵩。
自己有什么事是和仇鸾能联系上的?
想来想去,严嵩只能想到一件事。
大同,庚戌虏乱!
想到这,严嵩的心脏砰砰跳了数下,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的开口:“嗯,陆将军说的也有可能,这仇鸾久在边镇带兵,独断专行,谁知道干过哪些腌臜事,老夫虽为内阁首辅,但这兵戎之事没有皇上的准许,那也是绝不敢过问的。”
“末将明白,末将这里肯定是相信阁老的。”
“那真是多谢陆将军了。”
“阁老言重,若是阁老没什么事的话,那末将先.”
陆炳指了指门的方向,严嵩立马开口。
“陆将军先忙吧。”
“那末将告辞,阁老留步。”
“东楼,送陆将军。”
严世藩将陆炳送走,回来后就变了脸色:“爹,大同的事东窗事发了?”
“你怎么猜出来的?”
“您刚才刻意说了边镇,不就是在套陆炳的话吗。”
严世藩沉声道:“仇鸾身为太子太保、总督京营戎政,他可能犯得事很多,贪墨军饷、收受贿赂甚至是图谋不轨这都是有可能的,哪一条罪都够抓他,但这些事陆炳没必要瞒您,瞒着您不说就说明和您有关系,所以您绕过这些可能的事一概不提,直接说起了仇鸾多年在大同领兵的事,而偏偏也就是这一句话,陆炳搭了茬,给了一些态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