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兴昌开门见山的说道:“好在咱们合肥今年财税上的成绩很突出,户房报上来的账册比去年高了接近六成,这真的是离不开各位的鼎力支持,苏某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一群富商豪绅纷纷微笑摆手,直言不敢当。
“不过。”
苏兴昌话锋一转:“但是苏某也听说,银行那里还有几笔帐到现在都没有对上,孙掌柜,您家的买卖今年应该没少赚吧,怎么银行收上来的凭条,只有不到一万两的营额,您家二十多间铺子几百号伙计,就这?”
被点了名字的孙掌柜面色讪讪,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苏县尊有所不知,小民不过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全靠硬撑罢了,确实是今年不景气,没赚到什么钱。”
“可是本官怎么听说,你们在各自的铺子里搞什么折扣价,只要老百姓不问你们要购买凭票,价格可以便宜一成,是有这么回事吗。”
凭票就相当于发票,百姓持此票据到银行可以折兑购买金额百五的现钱,若是不足一文钱则不予兑换,使百姓先拿回家存着,存够后再行折兑。
通过这种方式,银行可以有效监管各商号的营业额,并据此进行征税。
营业税当然要比农赋高,税收比例按照营业额的多少进行征收,但最高不会超过百分之三十,最低不会低于百分之十。
于是有很多买卖兴盛的为了避税,就搞出了像孙掌柜这种做法。
只要老百姓不要凭票,价格就可以便宜一成,以此实现避税。
孙掌柜连连摇头:“县尊,这是诬陷啊,小民怎么敢做这种事,万万不敢的啊,若是县尊不信,大可以派人到小民铺子里去查账,一一查实。”
能查出来才是有鬼了。
苏兴昌不理他,环视众人问道:“各位各自的商铺情况也是和这位孙掌柜一样,都是强撑的?”
“是是是。”
一群逃了税的商人哪敢承认,都一口咬定苏兴昌之前的话是子虚乌有。
“列位。”苏兴昌眉头一皱,语气就冷了下来:“税收的多寡直接影响到今年合肥考成中的排名,这一点本官想各位应该是很清楚的,这個时候本官不希望各位来拖整个合肥的后腿,如果确实有此事,希望各位能够自觉去往银行报税,本官权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苏县尊这话说的太重了吧。”
一名刘姓商人讪笑道:“老夫等人都是奉公守法,从来不敢在这种事上和您、和朝廷作对,家中长辈也是如此教育老夫的。”
“刘员外府上何人啊?”
“老夫叔父曾忝居礼部郎中,而今已然致仕归养。”
苏兴昌呵呵一笑:“怪不得,怪不得刘员外如此有底气,礼部郎中,好大的官啊。”
耳听得苏兴昌语气如此的轻视,刘掌柜也有些不高兴了,说道。
“都是为朝廷效力,哪有什么官大官小的区别,苏县尊不也是为朝廷牧守一方。”
“哟,刘员外这是觉得本官区区一个知县,官小了啊。”
苏兴昌听出了话外之意,脸色顿时不悦,正欲再开口,门外匆匆进来一小吏。
“县尊,县尊快些,张郎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