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朕听司礼监说,今天陆远进京了。”
“是的。”
“去过文渊阁了吧。”
“去过了。”
嘉靖这才睁开双眼:“和朕说说,你们聊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就开海的事,一开始大家都是支持开海禁的。”
“是吗。”嘉靖面露喜色:“你们所有人都支持,这倒是难得。”
看到嘉靖高兴,严嵩苦笑一声:“皇上,臣还没说完,众人只是一开始支持,可后面陆部堂说了一些话之后,除臣以外,内阁其他三名阁臣都改了主意,决定再议议,再考虑考虑。”
嘉靖一脸诧异,有些惊愕的说道。
“怎会如此?那陆远都说什么了。”
严嵩答道:“陆部堂说,开海禁到底是替朝廷开源还是劳民伤财,谁也不敢保证,因此要慎重处置。”
嘉靖深吸一口气:“那陆远真是那么说的?”
“是,陆部堂还引用了前朝东山先生说过的话。”
“不要提刘大夏。”嘉靖一挥手:“朕很不喜欢他。”
严嵩滞语,随后言道:“当时张文宪反驳了陆部堂的话,陆部堂又改口不说开海是劳民伤财。”
“这個陆远,怎么一会一个说辞。”
嘉靖越听越迷糊:“他到底是支持开海还是反对开海。”
见嘉靖还是不明白,严嵩有点着急了,可再着急这话也不能从他口中说,全靠着嘉靖自己去悟。
万般无奈,严嵩只能看了黄锦一眼,嘴里说着话。
“臣觉得,陆部堂之所以这般摇摆不定,大抵也是担心朝廷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后却是泥牛入海,万一收不回成本,对朝廷又是一个负担。”
黄锦已经接收到严嵩的眼神示意,加上这番话已然明白。
“主子,陆部堂为人虽然年轻,但一直都很稳重,开海事关国家大局,他难免谨慎了一些,这么做也是为了主子着想,毕竟江南正忙着推行考成法,怕再出什么风波吧。”
这下嘉靖总算是听明白了。
转了一圈下来,就还是为了一个钱字。
开海之后赚到的银子,是归国家还是归内帑的问题。
如果归国家,那么江南是纳税的大头,而织造局和市舶司卖出去的绝大部分货物又都是在江南六省征收的,国家就得按比例给江南分账。
若是归了嘉靖一个人,这银子还有多少能用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