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继续说道:“这还只是地方乡绅地主的隐田,还没查官员士子的职俸田和功名田呢,这些都查实,最少还能再多出几百万亩来。”
最后张居正愤愤说了一句。
“这群人太贪婪了。”
陆远微微一笑:“当年太祖时期出了一桩空印案,浙江和江西就是案情最严重、贪腐最严重的省,仅就江西和浙江两省,短短几年时间就贪墨了国家超过一千七百万石粮税,几乎占了国库一年财税的三分之一。”
“是啊。”张居正点点头:“这事居正也在实录中看到过,不仅如此,洪武二十四年的时候,太祖皇帝还下了一道圣旨,凡江西浙江籍的官员不允许到户部任职,这个惯例一直持续到成祖靖难之后,夏元吉卸任了户部尚书才开始允许两省官员进入户部任职。
这两个省的官员、士子、乡绅地主对土地和粮食有一种贪恋,而太祖时期,国家百废俱兴,田地是国家恢复国力、稳定民生的唯一基础,因此太祖才要限制这两省的官员入户部。”
听到张居正在这里喋喋不休,陆远赶忙挥手。
“行了行了,本官来这里不是听你背后说别人坏话的,跟本官说说,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居正打算推行桂萼公早年提出的一条鞭法。”
张居正开口说道:“不过并不打算全部推行,先截取一部分,打算将浙江全省重新造册登记的田亩以及户口进行一次整合,将来按照各县的田亩数量、户口数量需要出的丁徭进行统算征税,废除丁银、均徭等苛捐杂税,不使地方府县再有趁机中饱私囊、鱼肉百姓的机会。”
一条鞭法?
果然,张居正还是想到了这一步。
陆远对此也不说支持或者反对,只是问道:“伱说要合并来征税,那你是打算用银钱来折税赋徭役还是用粮食来折?”
“自然是银钱。”张居正理所当然的说道:“如果合并起来以粮食抵税的话,那么收到的粮税就太多了,而且粮税的损耗也最大,按照浙江地方府县的报损,一石粮食运往南京,其路上的损耗竟然要达到三成,这不是信口胡说吗,如此报损,可见在这其中官员们上下其手、贪墨不少,改用银钱,按亩折算,则不给他们任何贪墨的机会。”
“所以你就打算只用银钱来折税了?”
“对。”
陆远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老百姓的手中有没有那么多的银钱,如果没有的话,老百姓就需要将粮食作价卖出去来换银钱以缴纳税赋,届时就可能出现贱价卖粮的情况,粮贱伤农啊。”
张居正连忙道。
“这一点请少傅放心,居正的打算是眼下只在浙江一省推行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