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钻牛角尖,太自以为是了。
海瑞果然冷笑一声。
“所以说,你认定了吴家人存在嫌疑,于是将吴家老小全部抓了起来,在没有审讯出任何实证和他人指证的情况下,囚禁了吴家举人足足一个半月的时间,这期间你为了不落人口舌,还曾派人去往南京提学道,要求革去吴家举人的功名但是被拒绝了。
可这些都是你们锦衣卫的自说自话,本官这里听说的对你的指证是,你们锦衣卫以办钦案为名私闯民宅,不仅如此还意图侮辱吴家小姐,被吴家小姐以弩机自卫射杀。”
“这是污蔑!”沈炼立时惊怒起来:“海大人,这种话您会信吗?”
“本官什么都不信,本官只信证据和事实,而从不偏信自己的猜测和怀疑。”
海瑞目视沈炼:“你说吴家人有嫌疑,对吴家一家子用刑,可得出来的证供并没有按你所想指向陆部堂,而是指向了时任首揆大学士的严嵩,可你是如何处置的,你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份证供送进司礼监,而是选择压了下去继续审讯,你在怀疑吴家人撒谎。
你凭什么总觉得自己一定是对的,就是因为你的这种自以为是的行为,导致南北两京翰林院、国子监群情激奋,严嵩密谋举人吴修德刺杀陆部堂和韩部堂,酬劳竟然是今年科举帮助吴修德中进。
刺杀朝廷命官,私授进士功名,操纵科举舞弊,这是要毁了我大明朝的国本!
如此惊天大案、严厉指控你都视而不见,隐瞒不报,只一味认定此案犹有蹊跷非要继续囚禁审讯,要说你不是纵容手下侮辱民女,想着靠酷刑来实现杀人灭口,又有谁会信呢。”
沈炼闻言脸色苍白,满面羞惭。
“罪员知道错了。”
“你已经接连犯下隐瞒不报、滥用私刑、擅权独断多项大罪,依律,绞监候。”
海瑞叹出口气:“沈百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听到自己被判死刑的沈炼长叹一声,但并无过多忧伤恐惧,反抬起头来看向海瑞。
“海大人,罪员性格莽撞偏执,触犯国法罪该如此,但罪员还是要说,吴家人绝非是严阁老所指使,他们一家的证词漏洞百出,尤其是这个吴修德和他闺女吴悦。
吴修德口口声声说是严阁老以进士功名为诱,密使吴家人刺杀韩陆两位部堂,可严阁老怎么会知道吴家人会有擅用弩机者?
这军用弩机不是说一个老百姓拿起来就能瞄的准打得中的。
而吴悦的口供中说,她有这把弩机是小时候秘藏起来的,吴家人从头至尾都不知道,就更不会知道吴悦会用弩机,所以在吴修德的认知中,吴家,是没有一个人会使用弩机的,既然如此,吴修德面对严嵩的指使为什么要一口允下,接下这个他压根无法完成的任务。
所以真相只能是”
“闭嘴。”海瑞一听这话脑子都疼:“你是不是又打算将你的怀疑当做自以为是的真相说出来。”
“这些蹊跷之处本官自会查证,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沈炼徒劳一叹:“没了。”
“画押,等待查清此案后,对你的审判会有南北两京三法司共同决断的。”
“是。”
沈炼在证供上画了押,面色凄苦的望着海瑞等人离开。
最终万千不甘化作一声长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