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现在手里有银子,有银子就能在澳门从那些葡萄牙人手中买船、买火炮,郑某的意思是,海上的生意咱们做。”
郑大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个非常胆大却又很合理的想法:“现在张经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剿灭汪直那,这个时间咱们抓住,尽快培养出属于咱们自己的海上势力。
汪直前脚倒下,后脚新的‘海盗’就要冒出来,汪逆是倭寇,劫掠沿海为生,咱们不需要,背靠江南鱼米之乡,只需要踏踏实实做贸易,就能赚取海量的黄金白银,同时,重点盯住江南织造局的船。”
众人都不言语,郑大同便看向陆远。
“陆少傅,您的意见呢?”
陆远看了一圈堂内众人,呵呵一笑。
“郑部堂的意思陆某大概是明白了,这一次严嵩闹出来的事确实也很惊险,咱们必须要有能够自保的力量,不能总是束手待毙,指望着靠牺牲一些人、让出一些利益苟活。”
郑大同连连点头:“没错,郑某便是这个意思。”
“不过郑部堂有没有想过。”陆远沉吟道:“如果朝廷灭掉了汪直,后面又要集结重兵和你口中所说的新海盗作战,倒时候咱们怎么办,真刀真枪和张经开战吗?”
“还是说直接干脆挑明割据,从江南寻一个藩王,再立个新帝出来?”
唰啦一下,数道目光都聚在陆远身上。
谁都没想到陆远竟然敢说出这么胆大的话。
不过细细一想,若是按照郑大同的想法去做,那将来可不就会发展到那一步。
扶植一伙新的海上军事力量出来,就一定会和张经开战。
“我们确实需要有自己的力量,有足够自保的力量,但不能是和朝廷敌对的,可以竞争可以合作,唯独正面为敌是无智行为。”
陆远端着茶起身,绕着这文渊阁边走边说。
“剿灭汪直开海禁,朝廷最在乎的无非就是江南织造局和泉州、广州的市舶司,这三个地方如今都被司礼监牢牢把握,是皇产,但是谁规定我大明朝必须只能是这三个衙门有资格出海贸易?”
“伯兴的意思是?”
“咱们建咱们自己的海务衙门!”
陆远站住身子,一回头,傲视全场。
“与其偷偷摸摸的做贼,不如大大方方的去干,趁着现在汪直还没有覆灭,咱们完全可以用支持总督衙门的名义迅速采购海船和护航所需的战船,购置火炮和火器。
兵由六省臬司衙门负责招训,起码这个时候朝廷是不会注意到的,等汪直覆灭之后,朝廷开海,咱们的船跟着一起跑,如果朝廷伸手问咱们要钱,咱们就还按照老规矩,该交多少税交多少税。”
“那银子,岂不还都是替北京赚的?”
“帐是咱们做的,除了咱们谁知道赚了多少?”
陆远双手搭在自己的椅背上,扫视着说道:“列位,偷偷摸摸去干就会失去大义,光天下人的口诛笔伐咱们就顶不住,光明正大的干北京也不能巧取豪夺。
这几年,庚戌虏乱,朝廷为什么不调南方的兵北上?
去年抗倭打的那么激烈,朝廷为什么不调北军南下?
因为北方的士族怕南军害他们,咱们这的人怕北军害咱们,因此一直以来都是北军护北、南军护南,所以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大方方的去做,朝廷就不敢光明正大的调北军南下来夺咱们的家业。
可是偷偷摸摸做贼,朝廷就有大义,堂而皇之调咱们江南六省的兵出海剿贼,那就成了咱们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