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显然是不能停,但要万分小心。”
陆远如此说道:“等浙江的主官定下来,若是自己人便相安无事,若不是自己人,那就慢慢停掉和漕运有关的买卖,谁知道那些和咱们家做生意的人里,哪一个和倭酋汪直有关系,这一块的银子暂时别赚了。”
“好。”
漕运是水上买卖,漕商、漕帮也是出了名的三教九流聚集之地,浙江为大明首富之地,汇聚了南北东西多少漕商,这些个势力犬牙交错,朝堂政治背景、地方士绅背景、海盗倭寇背景几乎都有,可谓人鬼难分。
陆远审问徐海之后自然便有了这份担心,他不知道这个汪直的势力到底在大明境内延伸多少,更不知道又有多少明面上干干净净的官员、商人背地里和这汪直做过生意,或者至今仍在进行生意往来。
所以陆远不想沾到自己身上,沾身上那就是大麻烦。
陆远的担心显然是很有远见的,可又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叫做怕什么来什么,
腊月二十八,杭州臬司衙门。
一名青衣小吏敲开了深夜仍在处理公务的马坤家门,带来了一条消息。
“臬台,河道衙门那抓了一个叫程定安的漕商,审出了一些事。”
“说。”
“这个程定安是假名字,真名叫渡边大雄。”
马坤瞬间抬起头:“日本人?”
“是。”
小吏继续说道:“这个程定安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潜进了咱们大明做生意,他的主子叫做岛津贵久,是东瀛萨摩国的国守。”
马坤只瞬间便反应过来。
“岛津贵久,汪直在日本最大的那个生意伙伴。”
“对,是他。”
“接着说,河道衙门都审出了什么,这个程定安十年里都和那些人勾结了。”
小吏没说,而是将供词呈给了马坤,后者接过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浙江各衙门官员、府县士绅的名单,而在名单的最后,一个名字让马坤眯起了眼睛。
远东商号、陆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