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按照大明律,鸣冤鼓响官必上堂,那老百姓谁家没点鸡毛蒜皮的事,动辄就来敲鸣冤鼓,知县天天啥也不用干了,拴在公堂上坐到死也处理不完民情。
“事实证明,权力过于集中也不是好事。”
陆远一边穿衣一边念叨:“门房都是干什么吃的。”
倒不是陆远官僚不想见百姓,而是他纳闷,鸣冤鼓多少年不见响一次,自己一上任就有人敲鸣冤鼓,门房都是睁眼瞎吗?
就算门房睁眼瞎,就守在鸣冤鼓旁,看守县衙大门的四名衙差总不能都眼瞎吧。
几个人守不住一个鼓,那就说明其中有鬼了。
看来是某些人,一定要自己出面。
会是谁呢?
曹大为还是翟年?
说不好。
带着一脑门心思,陆远换好了官服,随意抹了把脸后,打着哈欠向前堂走,此刻那震耳欲聋的鼓声也已停止,想来是鸣冤之人被带上了堂。
穿过宅门,经左赞政厅便就到了大堂,陆远前面走,陆林在后面就喊了一嗓子。
“县尊坐堂!”
随着这一声,正堂内早已肃立两旁的衙役便手持水火棍齐声喝起了威武。
这一点倒是和电视剧里差不多。
至于为什么要喊威武。
一开始的时候喊的恶无和无恶,两侧交相呼应彼此交叉,声音逐渐就演变成了威武,等到宋朝时,干脆就直接和声喊威武了。
陆远就是在这威武声中走到了知县位置上,在他的左右下方还摆了两张桌子,分别坐了县丞曹大为和主簿文兴盛,至于典史翟年。
正式上堂,他一个吏只配站着。
邓连三这个班头也在,此刻右手按着腰刀,满面严肃的站在衙差之首。
陆远落了座,抄起惊堂木就是一拍。
“啪!”
惊堂木响,威武声止,随后便是陆远的声音响起。
“堂下何人,缘何击响鸣冤鼓。”
在陆远的面前、两列衙差之中站定了一个年轻男子,神情憔悴,面容凄冷,闻言便是作揖答话。
“启禀县尊,小民魏崇信......”
“汝有功名否?”
魏崇信先是一怔,而后摇头:“小民暂未取得。”
“那见本官,缘何不跪!”陆远才不惯这魏崇信毛病,当下惊堂木一拍就呵斥道:“没有功名,县尊岂是你叫的?衙堂之上尊卑无序,就凭这一点,本官就能打你二十杖!”
一句二十杖把魏崇信吓掉半条命,赶忙撩袍下跪,恭恭敬敬磕了记响头。
“小民魏崇信,叩见知县大人!”
此时此刻陆远才面去愠色,上身后靠,抄起公案上的茶碗,轻吹一气。
“何故击鼓。”
“小民有冤。”
“冤从何来?”
“小民家境富裕,却也因此遭了贼人惦记,一年之前,有贼子诬陷小民家与倭寇暗中勾结,严州府乃将小民父亲、叔伯六人抓捕入狱,至今已有一年之久,迟迟未曾结案,可怜小民父亲叔伯年过五旬,终日于狱中食宿不安之下罹病缠身,而今眼见就要油尽灯枯了,求大人替小民伸冤做主啊。”
言罢魏崇信一头砸在地上,泣不成声。
这魏崇信说的情真意切,陆远却听的直皱眉头。
这事咋听都奇怪。
沉吟片刻后开口。
“既然是严州府办的案子,你来县衙何为?速速离去吧。”
魏崇信抬起头,满面泪水:“大人,小人每每去严州,府衙的大人们都说案件正在查办,以此为由推诿,小民只是一介黔首,人微言轻哪里敢违抗府衙之命,而今小民只能来求大人,求大人为小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