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潘菲利亚的天空笼罩在细密的雨幕中,雨丝如织,斜落在赫利奥斯宫的琉璃瓦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仿佛奏响一首幽远的晨曲。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泥土清香,平添了几分静谧。
经过卢切扎尔折腾了一整夜的李漓,刚刚起床,面色虽稍显疲惫,却掩不住一贯的沉稳气质。他简单洗漱后,换上宽松的锦袍,朝餐厅缓步而行。路过庭院时,细雨沾湿了他的衣角,但他毫不在意,神情一如既往的从容。
餐厅门口,哈达萨与李锦云静静站立,彼此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主动开口。雨水沿着檐角滴落,打在石阶上,映衬着她们对峙般的沉默气氛。李漓走近时,两人齐齐看向他,眼中却各有不同的情绪——哈达萨眉宇间带着隐忍的委屈,而李锦云则依旧冷静如常,目光中透着一丝深思。
李漓扫了一眼她们,停下脚步,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探询:“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哈达萨终于按捺不住,抢先开口,语气中夹杂着委屈与愤怒:“主人,昨天下午,锦衣卫把迎春旅馆的几个客人带走了!那些人只是天方教徒,根本与十字教刺客无关。您能不能让锦衣卫赶紧放人?否则以后还有谁敢住我的旅馆?”
李漓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转向李锦云,语气中透出些许责备:“锦云,我不是已经下达过指令了吗?让你们锦衣卫办事精准一些,尽量不要再去牵扯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李锦云不疾不徐地抬起头,冷静地回应:“少主,我们的策略已经调整过了。这些人只是被带回去盘问。如果他们没有问题,自然会被释放。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会更加小心。”
“抓了的人,尽快排查清楚。没问题的,立刻放了。”李漓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下的重点,还是尽快准备好运赌坊的开业时的布控,这才是我们接下来工作的重中之重。”
哈达萨却不依不饶地插话,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怒:“主人,她又想糊弄你!如果您不管这事,那些人就会被一直扣着!我告诉您,我可不回去,除非人被放了!”
李漓微微一叹,语调放缓,显得既安抚又坚定:“哈达萨,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我会盯着锦云办的,不会让你受委屈,我会让祖尔菲亚想办法帮你的旅馆恢复声誉的。”
哈达萨死死盯着李锦云,眼中带着几分不满与不信任,但见李漓态度坚决,她最终还是咬牙妥协,狠狠瞪了李锦云一眼,甩袖转身离去。
等哈达萨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李锦云才上前一步,语气低沉却透着一丝肃杀:“少主,有件事极为蹊跷。我们抓回来的那些人里,有一个波斯人,自称是第七古拉姆团的逃兵。然而,他刚被带回来,也没施以酷刑,他就咬舌自尽了。”
李漓的表情瞬间凝重,双眉紧锁:“什么?咬舌自尽?”
“是。”李锦云点头,眼中透着寒光,“这事绝不寻常。他既然敢自称逃兵,却又选择自尽,很可能另有隐情。我怀疑,这和我们近期与拜占庭的关系升温有关。这支波斯军队可能对少主的立场心生不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那个人来潘菲利亚城,也有着他们的目的。科尼亚虽然是飞地,但第七古拉姆团的根基却牢牢扎在那里。少主,这事恐怕不仅仅是一个‘逃兵’的问题。”
李漓目光深沉,沉吟片刻后开口:“先处理好善后事宜,以免引发波斯军队的更多不满和猜疑。另外,立刻派人去科尼亚,秘密监视第七古拉姆团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立刻汇报。”
“是!”李锦云单膝跪地,语气斩钉截铁。
李漓点了点头,语气中多了一丝柔和:“还有,帮哈达萨挽回迎春旅馆的声誉。这次的事对她的生意影响不小,当然,受到影响的肯定不止她。总之,你们要尽量多花些心思。先把其他几个从迎春旅馆抓到的人赶紧查清楚,没大问题就立刻都放了吧。”
“明白,少主。”李锦云起身,面色冷峻,却隐隐透着几分愧意,说罢,她迅速离去。
细雨如丝,轻柔地洒落在赫利奥斯宫的窗棂上,仿佛在低声吟唱着潜藏的风暴。雨滴随着风的节奏轻轻拍打着窗玻璃,发出轻微的滴答声,仿佛预示着不久后的动荡与变化。宫殿内的空气带着湿润的气息,光线柔和而温暖,然而气氛却异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