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王自到南京,在政务上多依赖田琢、侯挚等汉臣,另一个地位较高的蒙古纲是女真人,但也是进士出身,当过国子助教,是妥妥的儒生。所以整个政权一贯表现出的,也是传统儒家明君的姿态,有视女真与汉儿为一家的大度,也有励精图治、深悉民间疾苦的仁厚。
结果,这大度和仁厚,在遂王登基称帝以后全都看不见了。
站在田琢、侯挚等汉臣的立场上,还没法劝。怎么说,问题都在那里,如果不从南京路的汉儿身上想办法,那就得坐视着投奔来的女真人饿死,谁敢做这个决定?
之后数月,田琢把精力摆到了河南府,而侯挚被安了个三司使的头衔,专心去修建城池了。
他在四月头上召集人丁,开工修建新城,没过多久就撞着朝廷钱粮不济,起初民?还能喝点稀的,到后来连基本的供给都断绝。侯挚倒也干脆,直接削去了许多不必要的内容,力图减省,又派人就近拆了南京国子监,作为物料所出。
开封朝廷本身也在想办法解决这局面,所以连续派了好几波人,去临安行在催逼岁币。
结果临安行在明摆着要在两个大金朝廷之间权衡,又眼看着被贸易上的利益打动,越来越倾向中都。
开封和宋国近在迟尺,派出的探子不在少数,所以当时就有人额外探得一个机密至极的消息,说宋国还要在淮南和中都联手开设钱监,以钱监的出产来补足贸易上的泉货所需。
这不等若是在开封朝廷的鼻子底下炒出色香味俱全的好菜,然后端给中都的逆贼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下开封朝廷尽起十三都尉之兵南下,意图劫掠宋国、夺取物资。
战争开始初期,连续多场战斗报捷,各部都回报说,本军对中都的逆贼或有不足,制柔弱南朝则有余力,短短半个月里,京西、淮南两个方向上,都掳掠了许多钱粮回来。
这倒是个好消息。
当时群臣合议,都觉得中都那逆贼接手的烂摊子比开封朝廷更多,大肆兴造的规模朝廷又比开封更大,短时间内不可能兴兵大战,本方有河北有完颜合达、西京有抹捻尽忠、大名府路有必兰阿鲁带等人,足以威慑。
所以先期掠回来的钱粮,不急着拨付到北方,且让完颜合达等人再勒紧裤腰带坚持几个月。开封这里先把城池修好了,大家晚上也能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