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忠信还没反应过来,余醒上来就把烧鸡夺走了。
他把鸡屁股连带着一条大腿都扯了下来:“大师,给!”
胖大汉子从船舷上探出身躯,粗长臂膀一把攥住了半只鸡。
“大师,你要酒吗?”余醒又问。
“还有酒?”
胖大汉子铜铃般的两眼一亮,往岸旁数人身上转了转。他大马金刀地在船舷一坐,另一条胳臂探出,蒲扇般的手掌扣住了一个被随从抱着的酒坛。
“你们少喝些,休得误事!”
水声哗哗,船只继续向前,胖大汉子的声音从船上传来,人影转眼就看不到了。
位于后方的许多壮丁们,这时候嘻嘻哈哈地扔了纤索,凑上来分享酒水和干粮。
侯忠信狠狠瞪了负责抱酒坛的随从一眼。
随从满脸苦涩,他刚才倒是反应过来了,还试图抱住酒坛来着。可那胖大汉子的手劲极大,酒坛依然被他轻飘飘地提走了。
因为临安人物浩繁,饮之者众,故而各大酒楼酿造的名酒品种极多,乃至诸司、邸第都有自家的酿造作坊,还有外州供送之酒,也在地方发卖。这两大坛酒,便是丁焴赏赐下来的,据说是殿前司下属的酒坊所产,名曰凤泉。一坛便是三升酒,大概十斤多,值得一贯钱。
原以为,两坛酒足够两百名壮丁每人喝一盏,却不料横里杀出个怪人,一下子把酒肉劫了一半去?那些壮丁们岂不要闹起来了?
要不,去问丁学士再要一坛来?
正这么想着,壮丁们闹哄哄地在他身旁聚拢。有人果然皱眉问道:“咦,刚才不是见到两坛酒么?这点哪里够分的?”
侯忠信正想解释,余醒喝道:“给了大师一坛!大师让我们少喝些!”
先前说话之人皱起的眉头立即放平,与其他的汉子一起连连点头,宛如小鸡啄米:“对对,应该给大师一坛。大师说的也有道理,手上有事呢,是该少喝些。”
众人谢过了侯忠信,又分作小队,从侯忠信手里拿了赏钱,须臾间风卷残云,把酒食都分了。
侯忠信招了余醒和于忙儿过来:“两位,那位大师,是什么人?他怎么在我们船上?”
余醒不明所以:“这不是咱们的枪棒教头吗?”
于忙儿理直气壮:“这是咱们村里寺庙的大和尚!”